大型封闭货车,又是那种货车,宋凯盟还记得他在哌赫市的时候,曾经偷偷目睹了黑衣人拓野在地球世博村军火交易的一幕。之后,也是躲在这样的封闭货车里,和那些装着枪械的箱子,一起被运到了冰银友好精神病医院。在那里,他竟然奇迹般地与胡荣重逢,最值得怀念的是,那次是他和拉文真挚友谊的开始。而现在,货车依旧,可是再也不可能见到胡荣和楚梦宗,更加不会见到拉文,想到故去的朋友,宋凯盟心里一阵酸楚,感到自己很无助,似乎这个世界上,就他一个人还活着似的。
车厢是封闭的,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流动空气。只能看见漆黑一团的车厢里,围着一圈烁烁放光的眸子。车厢又闷又热,很快污浊的气味就充斥了整个车厢。车子行进的十分颠簸,车外的情况看不见,只觉得,坐在车里,一会儿滑向车尾,一会儿又冲向车头,显然是不停地在坡道上行驶。这样的感觉对宋凯盟是一种折磨,倒不是他有晕车的毛病,而是车祸造成的心里创伤还没有愈合,他总是感觉车子似乎又要坠入悬崖了……
车子继续行进,宋凯盟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名字。他侥幸逃上车,拓野肯定会和他们即将到达的目的地联系,说不定,当车门打开时,荷枪实弹的冰火星士兵早就在外面恭候着他呢。宋凯盟心想,其实只有矢龙和那几个便衣认得出他的样貌,而目的地如果接到抓他的命令,也只能抓一个叫罗恩的军官,也就是说只要自己死不承认自己叫罗恩,就有可能逃脱。想到这里,宋凯盟解开衣襟,擦着黑,摸到上衣内口袋的位置,用牙齿要烂上面绣的那个名字。车厢里面发出“嗞嗞”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闹耗子似的,顿时,所有亮闪闪的眸子都集中到了他的方向,不看也能想像得出,那些人的表情有多好奇。宋凯盟呲着挂满线头的牙齿,咧开嘴尴尬地笑笑,只是那些眸子看不见而已。
……
午后,阴晦的天气更加昏暗,如同临近黄昏一般,一条坍塌的公路附近,丛生的杂草已经变成了焦黄色,碎石瓦砾拥阻在公路中央,?着一条沙石泥土混合的,被人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崎岖小路望去,在一片已经被炸毁的民居中间,临时搭建着一座壁垒森严的建筑群。厚厚的金属门上面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冰火星七号难民营。门的两旁设有哨所看台,上上下下都有重兵把手。抬头就可以看见一排排没有点亮的探照灯。围墙足有六米高,不仅坚固,而且还密布着电网。
难民营总指挥官办公室里面,设施简陋但十分整洁,一切都很有条理。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文件和办公用品。此时,通讯器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一名冰火军军官拿起了通讯器。
“喂……”……“是,我就是。”说话的这位军官看上去四十来岁,肤色黝黑,棕红色的头发和嘴唇上边的胡茬都很短,魁梧的身材在合体的冰蓝色军装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精干。整体感觉除了军人气质以外,还包含一种运动员的味道。
军官对着通讯器继续说道:“战俘已经送过来了,是,我知道了,什么?送来的战俘里面有一名重要逃犯?”……“是,找出来,是,是,一定送会去。”……“是名少校,我知道了,那名字呢?”……“罗恩,是的,我知道了,一定,好就这样。”棕红头发的军官,放下通讯器,随手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军帽,端正地戴在头上,然后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
……
起伏晃动的货车终于停了下来,黑洞洞的车门边缘露出一道光亮的缝隙,随着缝隙逐渐加大,一阵清爽的空气冲进车厢。车上所有人都挑着眼皮注视着车门,车门终于打开了,车上的战俘一个挨着一个从车上下去。
宋凯盟走到车厢门口,探着头向外张望,他要看看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车门两旁,齐齐地站着两排持枪的冰火军士兵,这并不稀奇,最近几天他已经看惯了。但是,门边还有三四个没穿军服的,似乎是在负责迎接,将战俘从车上拉下去,看那几人身上褴褛的样子,很像当地无家可归的难民。
宋凯盟扒着车门边,刚刚准备从车上跳下来,两个负责迎接的难民,伸手搀住了他的胳膊,宋凯盟友好地抬起头左右看看,顿时惊呆了,而左右两边的那两个难民也同样惊呆了,三个人,六只眼睛,相互闪动着,激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就在宋凯盟呆愣地一瞬间,其中一个难民一把抱住宋凯盟双腿,将宋凯盟从车上抱了下来,宋凯盟双脚刚一着地,立刻拦腰抱起了那个难民,一边原地转着圈,一边高兴地哈哈大笑。另外一个难民伸出双臂,揽住两个人的肩膀,搂在怀中。
一时间,这片充满凄凉的废墟上,居然扬起了幸福的硝烟。三个人的兴奋,喜悦,欢笑,惊呼,已经达到了旁若无人的至高境界。让端着枪守候的士兵,直看得目瞪口呆。估计从他们到这里执行看押任务那天起,就没见过,会有被抓进难民营来,还这么开心的神经病。
岂止是看押的士兵,就连刚刚被运来的那些战俘,也同样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盯着车门口的三个怪胎,那眼神里面有惊奇,有羡慕,还有一点点憧憬,不过这些战俘憧憬的不是到这了来的场面,而是离开这里时的场景。
不错,那两个衣衫褴褛的,难民打扮的人,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