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茱萸面色不善,苏老爷尴尬片刻,立刻厚着脸皮将茱萸抱在怀里哄道:“能吃是福,要不怎么像他爹一样身强体壮。”
茱萸窝在他怀里闷闷说道:“明天我们就回去吧,有负先生所托,唉。”
“不再努力一下?”
“不想了,我觉得容小姐说的也有道理。”
苏朝歌一下下捏着茱萸的耳朵:“果然是个耳根子很软的家伙。”
苏朝歌的手热热的,又故意轻轻的捏捏揉揉,麻了茱萸半边身子,但想到此时身在何处,茱萸立刻一巴掌拍飞了苏朝歌那不安分的手。
“不解风情。”苏老爷评价。
“做客别人家,苏老爷你好没礼貌。”
苏朝歌嗤笑出声,又厚着脸皮凑过来和茱萸咬耳朵:“做客别家我又没去亲近别家女人,小茱你说的好没道理。”
苏朝歌这不要脸的脾性可真是要改改才好!茱萸有点有气无力。
因为赶路,加上半夜惆怅别人的事导致失眠,天都快亮了茱萸才得以入睡,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时只见天光大亮,房内却只她一个,苏朝歌父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茱萸伸个懒腰,以为苏朝歌带苏旦在外面玩也没在意,正爬起穿衣,只听小小的院子里苏旦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爹爹最讨厌,总是抢我的娘亲抱抱……”
茱萸扑倒枕头上,丢人了,这个小讨厌,到底在说啥!她怎么有脸面对容小姐!
不禁念叨的某人就在这时推门进来了,茱萸从枕头里“拔”出头,刚要痛斥苏老爷,入眼便是一大捧野花,姹紫嫣红的,用一根长长的柳条系着,茱萸一时被这“美色”迷了眼忘了要训苏朝歌。
“美吧?我刚到树林中去采来送你的。”苏某人不忘邀功。
说不好看不喜欢太违心,茱萸接过花闻了闻:“好看,苏老爷你眼光真不错呀。”
“爹又在哄娘。”窗外,苏旦略带鄙夷的声音传来。
这一个早上,茱萸心情复杂,苏朝歌cǎi_huā给她,甜蜜,有负凤古所托,愧疚,面对容小姐那潭水般的眼睛,尴尬,苏朝歌倒是老神在在,高兴的还多喝了人家一碗野菜粥,要下山时还依依不舍后山的那一大片野花,苏旦有点舍不得容小姐养的那只看门护院的狗,磨蹭了好一会儿也不肯走,然后苏老爷就索性牵着娃重又进了门,厚着脸皮跟容小姐说“小儿实在喜欢这里,苏某厚颜多叨扰两日。”
茱萸很久之后都忘不了容小姐那错愕的眼神,大概是没见过苏朝歌这等无赖脾性的。
山中岁月易过,等他们下山已近一旬之后,茱萸直奔太师府,却被告知太师入宫赴宴未归,回到府中见白府送来的请帖,原来白二小姐出嫁的日子就在眼前,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急,茱萸只得马不停蹄准备贺礼,全家又置办观礼的新衣,中途抽空跑去太师府请了个罪,凤古仍旧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让茱萸有点摸不着头脑。
忙到白二小姐出嫁,茱萸腰酸背痛腿抽筋还没缓解,芳儿又恭敬奉上太师府的请帖。
凤古仍旧是要成亲,新娘仍旧是容小姐。
茱萸有点懵。
茱萸想着,容小姐自请离家多年,想必她身边无人陪伴凤古应该会让自己在婚礼之前陪伴容小姐的,可是,并没有,苏老爷自外头回来说容小姐已经回到容府待嫁。
虽不懂其间发生了什么,但茱萸总觉得不对,同为女人,她能感觉到容小姐所说“不愿嫁凤古”是出自真心本意,容小姐是意志坚定的人,那为何短短旬余过去不仅要嫁还重回家族呢?
苏老爷像拍自家那只蠢狗似的拍了拍茱萸的脑门:“人心复杂多变,不适合你,小茱。”
在婚礼之前,茱萸作为义妹到风府走了几趟,风府上下人等众多,也没什么她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凤古也次次都忙不得见,茱萸想问问都抓不到人,心里更加郁卒。
终于到了成亲之日,茱萸和苏朝歌早早来到,新郎官凤古终于露面,因时辰还早,凤古还是平日衣衫,与往日相比,凤古脸上终于有了些喜色,来往人多,茱萸也不好问什么,只得憋着。终于憋到黄昏时分,一袭大红喜服的凤古迎回了新娘,一顶花轿,凤冠霞帔,鼓乐齐鸣,一切显得那么喜庆吉祥。
只是显得,如果万年公主没有中途驾到的话。
自楚地回来便束起细腰,高髻广袖的万年公主一改常态,一袭黑衣,云鬓虽高叠却无半点珠玉宝石,一朵白得人冒寒气的白花斜斜插在鬓角,脸上也不复往日浓妆艳抹,素脸朝天。
看起来,万年不像个公主,倒像个寡妇。
万年之泼辣晋都人人皆知,包括茱萸在内,心里都猜想着,这一场好闹大概是免不了的了,风太师明日便会成为晋都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容小姐作为太师夫人的日子以后大概也好过不了。
惴惴不安的等待着,茱萸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出乎意料的,万年没闹,她只是双眼含泪,一直深深凝望凤古,最后说了句“顾期,你好狠。”便施施然转身离去。
虽万年凌厉霸道,可她离去的背影却那么无力,茱萸甚至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苍凉”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