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蛋蛋!蛋蛋呢!”茱萸扯着苏朝歌的手猛然坐起,虽然身下疼得她要再次晕厥过去也阻止不了她要找孩子的决心。
苏朝歌一把将她抱回怀里又像安放一颗要孵的蛋似的把她放回枕上:“内有我这个亲爹,外有舅舅,难道谁还敢偷了你的孩子不成?你是不是傻!”
“我不是怕被偷,他、他早产了啊……”能活么?她费这么大力气怀了生了要是活不下去,她简直不敢想。
“先把自己养好再说,哪有生着生着晕死过去又诈尸一样的母亲,我刚才都快被你吓咽气了。”苏朝歌这明显顾左右而言他的表现让茱萸的一颗心落到谷底。
“他还在哭呢,医女,把他抱来给我,快,快!”茱萸又坐起,惹得侍立一地的丫环婆子一声声惊呼。
医女应声将哭闹的孩子抱过来给茱萸,茱萸是见过文婳儿子初生时候的,自己这个孩子小了那么多,比大老鼠大不了多少,因为太过弱小,刚刚又啼哭过,抱到茱萸怀里是声音已经小小的,让人揪心,尤其一想到他是早产而生,可能挨不过去这事,茱萸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茱萸,别吓着他,我们都尽力,也许他就会活下去,先别哭了,好不好?”苏朝歌温柔说道。
“他要是活不下去我就陪他走。”
悲伤中的茱萸没留意到房中瞬时静得落针都听得到声响的氛围,她只是伤心,她也一直以为自己会像苏朝歌那样对这个孩子并没有那么期待,可是看到他这么小小的一团,孱弱而不知多久的生命,她的心揪得生疼,绝望铺天盖地压了下来,她拒绝接受这个小东西离她而去独自沦入永久的黑暗的结局,她要陪着他,无论上天还是入地。
“嗯,他要是活不下去我们苏府都陪他走。”苏朝歌声音轻飘飘的却让在场的人瞬间寒毛直竖,听闻白老将军的这个外孙一向乖戾喜怒无常,早先入苏府做下人都提心吊胆,这两三年下来见这位孙少爷很少发脾气,又伺候猫又遛狗,对夫人的甜言蜜语也是一向不避下人,他们真的以为成了亲苏朝歌就改了习性,今日一见,他们错了,这主子何止是喜怒无常,简直是视人命如蝼蚁。阖府陪葬这么凶残的事都想得出。
苏家这位早产的小少爷苏旦开始了他的生命抗争旅程,因有他爹的恐怖话语在先,苏府的人从上到下每天睡前醒后都在虔诚的向上天祈祷让小少爷寿比南山,哪怕他们每人续他一年性命也心甘情愿,不知是上苍怜悯苏旦好不容易生而为人还是不忍苏府全体陪葬,反正苏旦虽然没有像文婳的儿子那样立刻长得白白胖胖,总算也磕磕绊绊的活下来了。
这日,苏旦睡了,茱萸侧身拄着手臂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苏朝歌从外进来就见到这样一幅安静景象,不由得一阵感动,他轻手轻脚在摇篮边坐下看看苏旦自言自语道:“养了两月终于不像大耗子而像猫了。”
“我听说你之前说若苏旦活不下来你就要全府上下几十号人陪葬?”她当时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没听到苏朝歌这句话,是后来她偶然间听到两个婆子聊天说什么“托小少爷的福咱们老骨头可以再多活几天”的话满头雾水,问了芳儿才知的前因后果,这倒是像苏朝歌能做出来的事。
“哦?你说那个?不过随口说说,吓唬吓唬他们!”
“……吓唬他们何用!”
苏朝歌抬头对她露齿一笑:“因为我就是那种我不好过也不想让别人好过的人,你不是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