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多日,他们白天游玩,夜晚赶路,雪裟渐渐喜欢上了在马车上抱着毯子和衣而睡的感觉,嗜睡或许是越来越严重,可她白日的时间却几乎没有空隙,他总是安排着每到一处便不一样的游玩,使得她无法忽略那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双目忙着观赏,消耗着体力。
离京城越来越远,再很少走大道官道,多数走的山野林间,在越过重重叠叠的山峦之后,他们来到了这其中最高的山峰之下,今日就要上山,为数不多的马车被削减,雪裟也难得睡了一日床,可却并未休息好。
或许是没了那马车里的习惯性颠簸,又或许是少了马夫低喝声催她入眠。
微微张开双眼,她轻轻的转身,看着身旁躺着的那位马夫,他的发丝散落在白皙的脸上,双目紧闭着,藏起了两颗琥珀的扇子般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阴影,几缕发丝垂落在唇边,被均匀的呼吸带动着。
他难得睡得这样熟,白日精神充足的陪自己游玩,夜晚又要不断赶路,恐怕这段时日他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一段青葱般的指尖触到了他的鼻翼,她缓慢帮他将发丝移开,身子为了更好的动作直立起来,头与头的距离很近,她的发丝又差一点触及了他,嗅及一股清香,浅蓝色的眸子里不断流转,心思微妙。
昨夜与他一起同眠,触及之处不过手臂,原先想着大概会是大大方方,没想到却是身子僵硬,心中有些慌张。说是慌张,倒不如形容成一种温热的感觉,这身边的人,是他啊!
“嗯……”他迷糊中想要转动身子,扁了扁嘴,把脸偏向一旁,发丝再次垂落。
一片黑暗之中,肖潋感觉到了什么在自己的眼前,这是他的警觉所致,很难得可以睡一觉这样好的,难道?
“你醒了?”雪裟轻声问道。
“啊!”
他伸出一只手,毫无预兆的环上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身子压下,很快雪裟都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被这个尚未睁眼的人压在了身下。
“你醒了?”她继续问,有些不知所以,这面前的人还没有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不像是睡着了。
身子被压住后,雪裟想要动一下自己的双腿,却把身上的人弄得痒痒的,肖潋像是不喜欢她的挣脱又将胸膛压下,贴合的毫无缝隙之后,他有些胡渣的下巴便压在了雪裟的嘴唇上,她无奈的瞪着眼睛,表达自己的难受,下一秒便张嘴作势要咬下去!
两个人的鼻息相交,一对琥珀色的眼瞳终于显露出来,肖潋有些欣喜的看着雪裟微红的脸颊以及微微张开的嘴唇,一股冲动袭来,他不作考虑吻上去,将舌尖送入她的唇齿之间。
“唔…!”
他太过强势,雪裟忍不住发出抗议,眨着一双眼睛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正好肖潋也看着她,他眼神中的热火像是要将她点燃,双手按住了她的两只手臂,渐渐地只觉身子越老越软,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困难,这个长吻才告了一个段落。
“呼……”她出着气。
肖潋看着那张散发迷人光彩的脸,正了正色道:“早……”
一天正式拉开了序幕,简单的用过早饭之后,雪裟看着自己的马车渐行渐远,有些惆怅。
“上来,你不会再需要它了。”肖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的潇洒。
这马车似乎是他的死对头一样,终于把它弄走了!肖潋想着。
她的眼神随着马车离开小镇,尽头乃是一堵更远的远山,重重叠叠之下,遮盖了来时的所有一切。
这时候,雪裟突然发现,肖潋已经走远,身边那些早已经被他打发走的下人侍卫也消失不见,除了身后刚出来的小店她还有些记忆,这外面却是一点儿不眼熟。
更不要说现在起了一层雾气,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无法看清方向,肖潋的马蹄声越来越远,她则有些无奈,跟上去,不知方向,回去?
只怕肖潋又会将她磨死……
她的身上此时穿着一件浅色衣衫,在雾中若隐若现,向前走了几步,注意到了脚下乃是青砖地面,方方正正的石砖似乎铺满了整个天地。
因为只能瞧见自己的周身,雪裟便只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前方走去,一步一步,只觉得脚下地面逐渐隆起,开始有些乏力,地势在缓缓上升。
雪裟想着,这大概是个上坡。
眼前朦胧,可步伐不断,将手搭在一旁的青石扶手上之后,雪裟的眼前出现了一座石桥轮廓,远处的阳光投射在桥上石砖之上,仿佛披上了一层金纱。
雾气识趣的消散,当她走到了桥的中央,那些山一座座那样清晰的将秀美展现在眼前。
雪裟想着,这雾气消散的好快?
再走之后,眼前令人心惊的是,看着左右最高的两座山在形状上看来似乎要相交,打斗一番!
狰狞而利落的线条将她头顶上的天空包围,那山体造成的阴影已经将她笼罩,这两位似乎已经认真的以天空为地分出了楚河汉界。
其中这天蓝如洗,白云以不曾存在的方式飘散,石桥下乃是一条奔流的碧水,碧水的源头隐藏在了远方,那像是火球一样的朝阳唤出漫天彩霞,红光普照大地,也笼罩了雪裟,将她身上的衣服变作灿烂。
这桥冰凉的触感,这脚下的青砖,这两山相交的奇景,还有这满面红光,无一不让雪裟勾起嘴角。
从迷雾到柳暗花明,再到由衷赞叹,不过上了一座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