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两人一蛇的心情立时也如寒冰,都知道这木排日夜不停的向北驶去,越北越冷,此刻海中出现小小碎冰,日后势必满海是冰,木排一但给冻住,移动不得,那便是他们毕命之时了。
水蛇大爷大叫道:“夭寿啦!这鬼地方,鬼地方……是冥海。冥海者,死海也!”
洛雪惊道:“死海?”
水蛇大爷说道:“对,死海!弱水的尽头!”
这惊人的话听在洛雪与沈如烟两人耳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只能相对苦笑。
这一晚两人一蛇只是听着“叮咚叮咚”冰块互相撞击的声音,一夜睡不着觉。
次日上午,海上冰块已有碗口大小,撞在木排上,“啪啪”作响。
水蛇大爷看着相依相偎的两个人,满口怨气地叫道:“夭寿啦,夭寿啦!太不要脸啦,抱在一起一天一夜啦,不羞不臊的,真不要脸!”
沈如烟脸上一红,洛雪伸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再向北行了一天,海面浮冰或如桌面,或如小屋,两人已知定然无幸,索性不再想生死之事。当晚睡到半夜,忽听得“啪”的一声巨响,木排剧烈震动起来。
水蛇大爷叫道:“夭寿啦,夭寿啦!撞上冰山啦!”
沈如烟一惊,豁然站起身来。洛雪苦苦一笑,随即张开双臂将沈如烟搂住,只觉脚底下冰冷的海水渐渐浸上小腿,显是木排底已被撞散。
只听得水蛇大爷叫道:“夭寿啦,你俩别亲热了,快跳上冰山去,多活一天半日也是好的。”
洛雪拉着沈如烟走到木排前头,眼前银光闪烁,一座大冰山在月光下发出青紫色的光芒,显得又是奇丽,又是可怖。
水蛇大爷趴在洛雪肩头,像个狗头军师一样叫道:“快快!跳上去!”
眼看木排就要散架,洛雪不再迟疑,搂住沈如烟脚下一点,跃上了冰山。
沈如烟身上虽是披着洛雪的衣服,仍是被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正要在冰面上坐下,却被洛雪一把拉了起来。
“等等。”洛雪说道,“冰面严寒,会冻坏身子的。”
沈如烟两片牙齿在打着架,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洛雪脱下最后一件贴身的衣衫垫在冰山之上,说道:“可以了。”
沈如烟惊道:“你……你……不冷么?”
洛雪哆嗦了一下,说道:“还……还真有点冷,快……快坐下来,我们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就没事了。”
水蛇大爷看着两人并肩坐下,没好气地说道:“真是色胆包天了,受不鸟啦!”
这座冰山有陆地上一个小山丘大小,一眼望去,横宽二十余丈,纵长**丈,比原来的木排宽敞太多了。
冰山?着风势水流,仍是不停向北飘流。水蛇大爷叫道:“贼老天送了一艘大木排给咱们,死不了啦。”
洛雪似乎只?美人在旁,便已心满意足,就是天塌下来也全不在意。沈如烟则是皱起了眉头,为这眼前的厄运发愁。
冰山又向北飘浮了两日。洛雪和沈如烟身子疲困,面目憔悴,水蛇大爷却神情日渐反常,眼睛中射出异样光芒,常常怨毒地对天咒骂。
这一天,两人眼前一亮,北方映出一片奇异莫可名状的光彩,无数奇丽绝伦的光色,在黑暗中忽伸忽缩,大片橙黄之中夹着丝丝淡紫,忽而紫色愈深愈长,紫色之中,迸射出一条条金光、蓝光、绿光、红光。
水蛇大爷一惊之下,“咦”的一声惊呼,跳下洛雪的肩头,爬窜到冰山高处,凝目望着这片变幻的光彩。
原来他们?水飘流,此时已近凡界北端,这片光彩,唯有此地才有,中原之人,从来无人得见。
洛雪挽住沈如烟,两人心中兀自怦怦乱跳。
这一晚水蛇大爷凝望北极奇光,没有何动静。
次日晨光彩渐隐,洛雪醒来时觉得口渴难耐,他已经两天没有喝水进食了。这倒没什么,他担心的是沈如烟,害怕不能动用灵力的她会熬不下去。
正所谓祸不单行,这时冰山“轰隆”一声响,剧烈地晃动起来,原来是这冰山迎面撞上了另一座冰山,一时间冰屑飞溅,冰面迅速裂开。
时危机霎时即临,眼看冰山一下就要垮掉,冰面又滑得无法站住脚,水蛇大爷大叫着飞窜到洛雪肩头,大喊道:“夭寿啦!快跳下水去,快跳下水去,不然就会被冰块砸死了。”
洛雪心中大急,当下不及细想,抱住沈如烟便跳入了海中,迅速游离冰山。
洛雪怀有裂天玉,本来是万物不侵的,怎奈此地已经是弱水的尽头,是死海,纵使是裂天玉这等绝世之宝也被克制了,其法力竟是无法生效。
待得洛雪知道这样的情况,大惊之时,他已然是和沈如烟一起急沉而下,寒冷彻骨的弱水浸过头顶。
两人身子全部没入水底,洛雪左手搂住沈如烟,右手划着水,尽量离冰山越远越好。
不一会儿,水面波涛四起,定是那被撞碎的冰山正在坠入海中,借着水势,洛雪和沈如烟很快游开了。
过了良久,两伸头探出海面,换一口气。海面上的冰山果然是碎裂了,四处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块,洛雪心中暗自侥幸,总算暂且逃过了劫难。
两人爬上了最近的一块一丈见方的冰块,愁颜相对,眼望西天,血红的夕阳仍未落入海面。
两人不知地近几北,天时大变,这些地方半年中白日不尽,另外半年却是长夜漫漫,但觉种种怪异,宛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