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程书记说完情况,大家心里不在那么不平衡,县农场,又大胆的贷款扩建和进购新设备,这番投入是大家望尘莫及的。他们纷纷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觉得松江农场虽然在配套生产中赚取了高额的差价,但与此前的投入倒也是相匹配的。相比之下,自己的企业虽然利润低一些,但没有前期投入,也不用承担失败的风险。这样一想,大家也就释然了。
“老王,咱们都是老朋友了,价钱方面,你们多多少少还是得讲点风格嘛……要不,再提三分五分的,怎么样?”
众人再围上王志国的时候,语气已经软了许多,所提出的条件也降低到了几毛钱或者几分的水平上,这点差价是韩涛和王志国原本就打算让出来的。
“你个老刘,刚才的嚣张哪去了?你不是还要到杨县长那里告我的状吗?”王志国扯着刘明山的胳膊,颇有些得理不让人的架式。
?在看一旁的杨光耀,脸色跟锅底灰一样黑。各厂一看见有商量的余地立马把他的话忘了。最可气的就是王志国和韩涛,从始到终就没理他这个茬!
刘明山赖皮道:“我哪敢告什么状,我明明就是发发牢骚而已,你们给我们找来了这么好的项目,又发扬风格,把最困难的部分承担下来了,我们怎么可能还会告你们什么状呢?”
王志国道:“口说无凭,这样吧,我们厂给大家准备了一顿便饭,有诚意的咱们就好好喝点。老刘,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你一个人干一瓶二锅头,我就给你加钱,怎么样?”
“好,妈了个巴子的,我老刘就豁出去了,大不了让人把我抬回先锋去。”刘明山拍着胸脯,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松江农场在职工吃饭的大食堂摆了整整五张大圆桌,招待前来投标的各路领导和下属人员。
酒席上,宾主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丝毫看不出半小时前大家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其实,招标合作啥的的事情,都是公事。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都明白为了公家的事情伤了私人的感情,那是最傻不过的。所以大家吵归吵、闹归闹,坐到酒桌上把杯子一端,依然是酒肉朋友。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松江农场代表大青山股份公司适时地给各家企业都再次让了少许的利润,各家企业也是见好就收,与松江农场签订了合作协议,然后兴高采烈地回去安排生产去了。虽然大头的利润都被松江农场和大青山股份公司拿走了,但各企业自己拿到的利润也还是令人满意的,在这样一个取消计划经济和计划生产的年代,能够有业务做就不错了,更不用说还是这种有利润的业务。
这一次招标,一共放出去八个相应的配套生产,相当于韩涛一下子给八家企业找到了下锅的米,同时也给八家企业的几千号职工解决了再就业问题。
刘明山一行带着签好的协议离开松江农场,准备返回厂里。车过县政府临街时,刘明山对司机招呼道:“小张,到前面的食品商店停一下,我去买点大清河菱角,他们这里的菱角都是在通江公社那边新收上来的,前天你嫂子让我买点回去,一直也没到出空,今天正好买点,家里小孩子都喜欢吃。
“好嘞,”司机小张把车停好,刘明山一行人下了车,走进食品店。这时,刘明山突然感觉到有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喊了一声:“刘厂长。”
“谁啊?”刘明山回过头来,见一个年轻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呦,是刘主任呀!”刘明山愣了一小会,才认出眼前这人是杨县长的办公室主任,
“刘厂长好记性啊,还记得我这个本家。”刘云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谁不知道刘主任你是杨县长的左膀右臂。”刘明山说道。
“哪里哪里,刘厂长这次是到松江农场去参加招标的吧?”刘云换了个话题,对刘明山问道。
“是啊,我们承接了一个生产罐头包装瓶的业务。”刘明山说道。
“利润应该不是太理想吧?”刘云又问道。
刘明山心中一凛,不知道刘云这样问的意图何在。他含糊其辞地答道:“唉,利润不利润的不打紧,这不是响应心里和杨县长的号召吗……反正不管怎么说,能够有个业务做就不错了,这一点,我们还是很感激县里和杨县长的。”
“呵呵,刘厂长这样说也对。但是松江农场太自私了,杨县长也觉得他们有些过分,怎么可以对兄弟企业这样苛刻的。大家都是国家的企业,哪有光顾着自己吃肉,只给别人留一口剩汤的道理。”刘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次杨光耀也没想到王志国和韩涛这么容易就安抚住各厂,但是因为他前期的铺垫,各厂对松江农场和大青山股份公司心中已经有了芥蒂。所以会议一散场他就把身边几个爱将派出来了,他这是变着法在旁边煽风点火。
正如杨光耀判断的那样,刘明山虽然向王志国服了软,在酒宴上还自灌几杯表示了认错的诚意,但心里的确是存着一个疙瘩的。此时杨光耀让刘云跟过来找机会这么一挑,他心里的气又涌了上来。不过,他毕竟知道这次的业务是个机会,为了厂里几百号职工自己也不能错过这次合作,更不能就这样被人当枪使,于是淡淡地笑着说道:“刘主任这话倒是在理,不过,既然现在松江抓着主动权,我们也只能照着人家王厂长和那个韩董事长划的道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