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有一句话:兵者诡道也!眼下,你们皆是认定了。前番宁远城下,敌军有过一番出乎意料的袭营之举。是以,同样的计策对方必是不会再次使用了。难道这一点,城内的那些乱军将领,凭他们的能力,他们就想不到吗?”松井狗根冷冷的语调不起一丝的波澜,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动。只是依旧凝重的望着眼前漆黑的帐口,似在期待着什么的来临。
“这……”
的确,自从宁远城一战之后,数个月下来,城内的乱军就再也没有前来趁夜劫营了。起初,在宁远城之下,初次遭受对方的袭营,并且损失了大量的物资之后。相应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上杉狗信都加强了夜间大军营寨的防御力度。只是,在接下来一直相安无事的情形下,从上杉狗信起,整个军营上下的狗日军尽皆逐渐的放松了警惕之心。毕竟,随着天气的逐渐转凉,再加上大军白日里辛苦作战,夜间还要分心耗神的防御大营。这对于大军来说实在过于耗费精力了,于是乎,自然而然的,关于夜间的防御一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就逐步的松懈了下来。
方才时尺狗号的一番话,也就是在座众人共同的心声了。一来是因为过了这么久,城内的乱军的确是再也没有发动过一次夜袭。在这样的事实面前,狗日军上下自然而然的放松了警惕。潜意识中默认了,城内守军不会再发动夜袭这一点。二来,两军对阵,虽说计策谋略纷杂。但是有一点却也是基本的常识,那就是同样的计策对于同一个对手,往往不能使上第二次。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吃一堑长一智”,除非对手是白痴,不然的话,又怎么会被同一个计策算计两次呢?
对于桂央城外的狗日军而言,虽然长久下来,他们对于大寨夜间的防御确实是松懈了不少。但这也仅仅只是限制于职守巡逻的军士之上。相应的,由于宁远城的经历,他们在桂央城下安营扎寨之初,就着重的设置了不少防止敌军劫营的陷阱工事。
类似数道专门挖掘的壕沟,位于营门正对的通道之上。壕沟并不深,约莫一人小腿高度,这并非是为了坑杀闯入的敌军,其最大的作用是用于对付冲进军营之内的战马。众所周知,战马的冲阵能力强悍,若是披上重铠的重骑兵,更是无坚不摧的战场利器。可是,战马虽然强悍,可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马腿。马腿易折,而一匹断腿的战马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威慑力了。相应的壕沟之中,存有不少通道,这些通道自是为了方便军营之内的大军通过。至于桂央城内的守军自是不可能清楚,这些通道的位置。
往往劫营的都是骑兵,道理很简单。劫营需要的是出其不意,快速的机动性,强悍的破坏力才是劫营一方首重的关键。往往劫营所需的兵力并不多,而这些用于夜袭的将士,他们的任务也并非是斩杀多少的敌军将士。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敌军营寨之内制造混乱,大肆破坏焚毁敌军的物资粮草。然后,最后一点,就是这支部队的安然撤退问题。
是以,狗日军设计营寨防御工事之时,吸取了宁远城的教训,在防止骑兵这一点上加重了力度。除去数道壕沟,相应的不少的鹿角,地签等物,也被分层次的安置在军营四下,以及营帐周围。而最主要的粮草,则是被安置在了整座军营的最中间,可谓是重重护卫,稳若泰山了。
正是有了这些种种考虑,所以帐内的狗日军一众将领,才会对松井狗根此番如此大动干戈之举颇有微词了。可是,听了松井狗根的这番话之后,众人倒是不由的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心。虽说眼下他们依旧对于松井狗根的判断,并不抱以太大的信心。但,至少他们也明白了,这个判断却也并非是完全不可能的。
与城内的乱军交手这么久,众人无一不是感受颇多啊。从起初受命出征,那时众人对于剿灭这么一支几乎是由农民拼凑而成的乱军,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丝的在意。可是,这原本在众人看来不费吹灰之力的一战,没成想竟然持续了数月之久,更甚至,战无不胜的狗日军在此损兵折将,屡屡受挫。现在在座的这些狗日军将领,哪还有一丝昔日的狂妄骄傲啊。相应的,各自皆是深感到了耻辱。他们清楚,自己怕是已经成了整个狗日族的耻辱,成为了一众同僚耻笑的对象了。而造成这一切种种的根源,就是眼下躲在桂央城之内的那支乱军了。
若是说两军堂堂正正的摆阵对决的话,在座的一众狗日军将领,他们皆有充足的信心,能够一战击溃甚至于彻底剿灭那支杂乱的汉人军队。可是,至始至终那支军队皆是躲在了桂央城之中,凭借着城池的屏障,就像是躲在龟壳之内的乌龟,让自己等人无可奈何。更何况,对方明显是花了大量的心思用于巩固桂央城的城防,以及囤积制造了充足的守军器械物资。
再加上众人不得不承认,敌军的将领,很是深谙守城之术。几番集合之下,使得这小小的桂央城变成了一座难以攻破的堡垒要塞。而处于攻城一方的狗日军,虽然战力远远要强于城内的乱军。但是,在攻城之时,身处劣势之中,战力根本难以完全发挥。这可谓是桂央城久攻不下的主要原因了。是以,在座的时尺狗号等人,不仅感到深深的耻辱,更是不由的产生了强烈的不甘愤懑。
而除去这些,令众人在意的就是眼前这支乱军将领们的高超战术指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