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复杂的心情,卫清云等人当先骑马来到了城门处。此刻,城门外正有先前派来的两名军中哨探,但他们的现状却是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了。
眼前二人原本自是应当牵马而立,迎接卫清云等人的。只是此时,他们二人的坐骑却是自放到了一边。那二人皆是脸色苍白,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靠左一人正扶着城墙弯腰干呕,看他身下一片狼藉,显然早已吐了个干净。临右一人附近也有一滩的呕吐物,此刻他则是神情骇然兀自睁着双眼瘫倒在地上,背靠着城墙。
“瞧瞧你们的样子,哪还有一点无当飞军的样子!”卫清云眉头紧皱,当下颇为恼怒的呵斥道。
听到这一声惊雷般的乍喝,那两人这才稍稍回过了神。待发觉卫清云一行人就在眼前时,那两人当即哆嗦着行礼道,“将,将军!”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说!”卫清云斥道。
“将……将军,这,这里面真是太,太惨了啊!”其中一人说着,似是回想起了先前看到的什么,当下急冲到一侧又干呕了起来。
屠城之后的惨状定是惨不忍睹,但身为一个军人,身为精锐中的精锐,无当飞军的一员,居然会有这般表现,卫清云不由对眼前这二人感到了一丝的鄙夷。
不过,这两人乃是此番新近补充之人,毕竟不是同他一起经历过北台城那般惨烈至极一战,幸存下来的将士。卫清云只是理解为,他二人毕竟没有直面过惨烈的战事,是以承受不了屠城的血腥惨况。真正的军人,是要从生死考量,血海挣扎中磨练出来的。是以,稍稍叹气之下,卫清云也不管这二人,兀自驱马进了这桓城。
但是,很快,卫清云就发觉自己先前的想法错了。而且,实在是错的离谱!
一入城,他就明显的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舒服。初时,他还以为是看到大街两侧商铺残破,偌大的主街,本该是热闹非凡,如今却是放眼一片空寂,这种凄凉的景象所致。
随后,他策马缓进,无意打量间,注意到了前方路口的一株大树。吸引他的不是这株不知名的树木,而是那树木远远望去的怪异之处。那树木枝干之上垂下了不少类似坛子的东西,只是相隔甚远,一时看不出个究竟。
随着他左右打量两侧的屋舍情景,又走了一段距离,再次看向那树木时,那一眼直让他心神欲裂。原来,垂在树干上那密密麻麻的数十个貌似坛子般的黑影,乃是一颗颗被人砍下挂在树上的头颅。初夏天气燥热,尸体自然更加容易腐烂。此时,这些头颅已是尽皆腐烂了开来,根本看不清原本的样貌。只见其上满布着蛆虫,周下间更是密布着飞舞的苍蝇。
卫清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也不忍继续看下去了,他强自压下了胸腹间升起的一股呕吐之意,当下急急吩咐道。
“往城外三门方向,各派五百将士,速速挖掘几个大坑,用作焚烧尸体之用。余下的三千五百将士,仔细搜查整个城池。收敛城内被害百姓的尸骸,将之就近运往相应的三处城门外,为了避免瘟疫的发生扩散,一律进行焚烧掩埋。同时,令将士们注意探查,看看城内是否还有生还的百姓。还有,让将士们注意,眼下是初夏季节,疫病最是容易发生传播。是以处理尸体时,切记小心谨慎,注意清洁,同时以干净的布帛包住各自的口鼻。相应注意的情况,稍后令军医通传全军,务必切记!”
随着卫清云命令的下达,身后自有亲兵迅速将之通传全军上下。而卫清云则是目不斜视的迅速拨马前行,远离了这处地方。
街道之上,四下不时可见被害的百姓尸身,卫清云一路行来,已是被这般惨状给整的麻木了。同时,他心内的愤怒却是逐步的积深,对狗日的杀意变得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卫清云不是什么圣人,没有多大的慈悲心肠。他不是没见过多少死人,更不是没杀过人,相反,死在他手上的人数,多的怕连他自己都已是记不清了。但,卫清云所杀之人,不是江湖上的恶徒败类,就是从军之后,战场上的对阵之人。这些人,从踏入江湖,或是从从军的那一刻起,就已是注定了自己那特殊的命运。
好比两个国家之间爆发战争,两军将士互相厮杀,自是正常。但不管如何,那些普通的百姓则是无辜的,身为军人,他们有着百姓不及的强悍优势,而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百姓。若是,他们将屠刀伸到寻常百姓的头上,那么无疑这种军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军人,乃是一群该死的畜生。
而这些狗日的军人,不仅屠戮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更让人愤怒痛恨的还是,他们那各种各样惨无人道的虐杀手段。
伴着剧烈的情绪起伏,卫清云拐过了一个街口,突兀的勒马止住了前进之势。这是一处位于街口的酒楼,只是在这酒楼门前的街上,此时却出现了一口大铁锅。铁锅自然是应该在厨房之内的,何以会突兀的跑到这街上来呢。此事透着一丝明显的怪异,在卫清云停顿的片刻功夫里,他身后一行人中,已是有两名亲卫下马,朝前去察看那不应该出现在这的铁锅了。
只见那二人相谐着一左一右靠近那处铁锅,随之探头察看。只是片刻间,就见那二人神色大变,慌乱的朝后避退了开来,看样子,明显是吓得不轻。右侧一人,退的甚急,更是重重的跌倒在了地上,随之,就是一手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呕吐了起来。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