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榻上躺了两天,姬玉萝再也躺不下,清晨,借口要看望陆凤萍的病,带着婆嗦出了门。
一路赏花,走走停停,几个时辰才到幽兰居。
如往常一样,未进屋,就听得陆凤萍的咳嗽声。
此次到来已不同于前次,兰儿规纪有礼。
躺在床榻上的陆凤萍较前一次看见憔悴不堪,病态味浓郁,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切全是为儿子,可以体谅,姬玉萝陡然对妇人起了一丝怜悯之心。
把手中捏着的一枝梅给兰儿,缓步走近,在陆凤萍心惊胆战的眸光中福了福,“老夫人……”
兰儿一边往花瓶里插花,一边及时截住话,“小姐!你得唤老夫人为干娘!”
姬玉萝抬眸看向陆凤萍,就见她唇角微勾,笑得极为的美,美若夏侯夜开心之时。
那日是曾答应做陆凤萍的干女儿,可陆凤萍显然不是有意要认她为干女儿,妇人的转变,使得姬玉萝一时不能接受,何况,也实在羞于出口干娘两字。
“姑娘快叫!这是好事!”婆嗦心头一喜,知姬玉萝因难得福。
屋门外及时传来急促的轻微的脚步声,随之好听的话随风飘进来。
“唤什么干娘?叫古小姐就挺好!”
“大人!”
绕出隔断的夏侯夜双手负手,一双美目秋水盈盈,溅着冰花,裁减合体的紫提花黑袍映衬得他俊美无匹,跟在他身后的刺天肘处搭着黑色翻毛斗篷。
他含笑望着姬玉萝,“才来拜见我娘一次,我娘就如此喜欢你,背着我都要认为女儿啦!自家人,以后唤公子就行。”
姬玉萝心虚垂首,一时无话。
“娘!今日可好些?”
夏侯夜越过姬玉萝向床榻走去。他依恋而关切的话令姬玉萝不由得暗中瞟了眼他的背景。
他历来就是一副冷傲高深不可一世的样,就算在香殿,在姬明面前。在群臣面前,他也是不亢不卑,傲风暗溢,在娘面前却是如此表情。如此态度。
可见,陆凤萍在他心里有多重!
姬玉萝开始设想,夏侯夜所做的一切初衷原是为了他母亲陆凤萍。
与生他养他的母亲相比,她姬玉萝算什么?
“夜儿!自你爹告老还乡,你大哥搬离府去。这府中就空落落的,古姑娘知书达理,心性善良,娘认做女儿,也好有个说话之人。”
“不一定要认做干女儿,她才会来陪娘。我刚派人查了,她本与我们家沾亲,不需要!”
心中有愧,一心要认姬玉萝为干女儿的陆凤萍脸上现出浓浓讶色,“沾亲?”
夏侯夜说起谎来面不改色。那脸上的笑让陆凤萍犹如喝到一杯蜂蜜水。
“是啊!娘!她是我们夏侯家远房的古姓亲属,这事千真万确!”
“如此说起来,认干女儿倒是显得多此一举!”
“娘!你这段时间咳嗽病愈加的重了,这是孩儿昨夜为你重新配制的药。”
夏侯夜温柔地笑着在床沿坐下,从袖中摸出一小瓷瓶儿,轻轻拔了塞,倒了粒白色药丸出来在掌心,眼神示意兰儿倒水。
兰儿倒水来,陆凤萍欲接过他两指间的药丸,他却固执地把药丸喂向陆凤萍嘴里。陆凤萍安心地享受着这份浓郁的亲情。夏侯夜后接过水,又小心地喂给陆凤萍。
整个过程,温柔细致,看得姬玉萝都自愧不如。“老夫人真是好福气!”
夏侯夜一抬手,“该改口了,叫姨娘!”
“姨娘!”
不知为何,这声唤出口,姬玉萝双颊映红,羞得垂首。
夏侯夜把小瓷瓶儿递给兰儿。叮嘱道:“一天一次,午时饭后服用。”
氛围在夏侯夜来后又悄悄愉快许多,如此大好气氛,午饭便在陆凤萍的卧室用。菜不多,大多为素食,但精致可口,样式精美。
幽兰居一株冰枝下,姬玉萝攀枝心态复杂地问夏侯夜为何要撒谎?
“我娘身体不好,善意的谎言就是一剂治病的良药!”
服了!姬玉萝坚信,夏侯夜此生最爱的人是母亲,或许,他的一生就是为母亲而活。
她突然原谅了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寒潮未退,今年是天*朝国有始以来最冷的一年,你穿少了!”
黑色翻毛斗篷披上身,姬玉萝鼻头一酸,哀怨启步。
“回去了吗?”
夏侯夜嘴角噙着缕得极美的笑意,在身后扬手,姬玉萝装着没听到,加快了脚步。
背开婆嗦,又睡了一天的姬玉萝把藏于床台阶下的匕首与藏针暗包拿了出来,坐在几前,暗思是不是要离开。
门砰一声打开,婆嗦疾步跑进来,“姑娘!刚才探望牛儿,听牛儿说,梨花一笑在昭南县出现,大闹了县衙,杀了昭南县令。”
“梨花一笑?”
姬玉萝首先想到是江一翁,未及问话,婆嗦又继续道:“听闻是个蒙面女子,怀抱古琴……”
是古轻依!
天楼心里最清楚,姬玉萝是夏侯夜此生放不下的执念。因此,姬玉萝猜想,古轻依以梨花一笑的名出现在昭南县,定是天楼为了她的安全着想,欲把夏侯夜的注意力吸引到昭南。
昭南县令能成为目标,想来不是夏侯夜爪牙,就是贪官污吏。
“大人有何行动?”
“这个不知道。”婆嗦茫然摇了摇头,后补充道:“听说大人当即就派了阿鹰与阿狼几人出府。”
阿鹰与阿狼几人定是前往昭南。
该死!日子过舒服了,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