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大脑被这个念头吓得清醒了些,姬玉萝颤抖伸手一探小鸢鼻息,全无。
“来人!”
冲着院门呼喊了一声,即刻调息运功。
服食过雪颜花花蕊,不惧任何剧毒,可内伤没好,得逼出污物。
没会儿,喉头一涌,嘴里喷出一股污物溅向台阶。
胃部空空,身体立爽,看着灰色的污物,姬玉萝软软倒向地,拉了小鸢的手握着。
小鸢是受她受累,死得无辜,她希望,前去黄泉路的小鸢能感受得到她这份浓浓的愧意。
与陆凤萍无怨无仇,她为何要毒杀她?
干女儿!按我女儿的规格来办!
临离去的陆凤萍说的话重复在耳畔响起,美眸无光的姬玉萝似乎明白了。
按我女儿的规格来办,是暗喻丧事,轰轰烈烈的办丧事!只是当时自己顾着欣喜了,未细想。
定是姬香萝去找陆凤萍告状!告的无非就是夏侯夜沉迷于一个女乐师美色,不顾夫妻之情,对她置之不理,视而不见。
陆凤萍为了儿子的大好前程,她豁出去了。
一罐毒汤本是欲解决她,却让小鸢送了性命。
浮生若梦,无意与谁为仇,却不料,每一步都是辛酸血泪。
陆凤萍!
晚间,婆嗦拎了两个食盒急匆匆地来到得宠楼前,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食盒从手中掉落,随后,她发出一声极长的尖叫。
尖叫喊盈空回荡,很快惊了飞栏苑的伯翁。
“还有气息,快快快!抬进屋去!”
在伯翁的指挥下,婆嗦与牙子手慌脚乱地把姬玉萝抬到了床榻上躺着。
“萝儿!”
姬玉萝在一种美妙的关怀声中僵硬的手指动了动,尔后眼睑缓缓睁开。
“什么时候啦!”
夏侯夜脸上露出一抹喜色,欣喜若狂的那种。
“亥时啦!”
按着古人的作息时间,此刻,陆凤萍应已安睡。只不知,今日下毒杀人的她是否能睡得着?
婆嗦又是哭又是笑,“老天保佑,姑娘总算是醒了。肯定是姑娘之前喝的汤药解了毒……”
毒字出口,她立即脸变收声,战战兢兢垂首。
依她的经验,下毒之人是陆凤萍。府中的老夫人,下毒要个人的命算什么?
且莫招惹祸事!
夏侯夜轻飘飘地瞟了眼婆嗦。知她懂事,也不说什么,柔声向姬玉萝道:“好端端的怎就中毒……”
“我没中毒!大夫诊断有误……”陆凤萍是夏侯夜的亲生母亲,血浓于水,夏侯夜又是出了名的孝子,他不会因小鸢与自己而对母亲怎么样,既然如此,何必要说得明白,装了糊涂最好,让他欠自己一个人情。
只是这一装。想起小鸢,悲从心来,泪水盈眶,“小鸢怎么样啦?”
“她摔下台阶,已经……”
从夏侯夜的话里,姬玉萝知道,否认中毒是对的。拭了拭眼眶,“小鸢伺候我日子虽不长,但乖巧懂事,后事得安排好!”
“我懂!”
简短的几句话。夏侯夜起身离开。
夏侯夜如此匆匆离开,姬玉萝猜想,他不会深夜去责问陆凤萍,一定是去责问姬香萝。
姬香萝是公主。不过也就责骂几句,不会怎么着。
屋内只剩下婆嗦,姬玉萝虚弱地爬起来,扯了件白提花白色外衫慢腾腾穿上,举步向时常翻出去的窗户走去。
婆嗦一惊,“姑娘去什么地方?”
姬玉萝回头。如花唇瓣微微上扬,笑在嘴角漾开,“小鸢孤苦上路,看看她去!”
“姑娘!头一次刺天就怀疑你,你还是……”
“我不会被抓着!”
中午时分出了会儿太阳,老天下午就戏剧性地变了脸,温度猝降,下起毛毛细雨。寒风呜呜卷着细雨肆虐呼啸,晚间已是冰冻了万物。
一身白衣的姬玉萝跃上幽兰居的一树树杈上,亮晶晶的眼眸盯着陆凤萍住的那屋。
白窗纱上透出温馨的光芒,轻轻的咳嗽声不断溢出,不时有一个人影倒映在窗户上。
从体形看,那人是兰儿。
会儿后,兰儿端着个盆掀布帘步出,倒了水,转身朝下人房方向走去。
姬玉萝轻手轻脚进得屋,掀了门帘进*入内室,就见陆凤萍身着睡寝衣如尊雕像一样坐在床榻上。
妇人手持佛珠,双眼闭上,清瘦的脸透着淡淡的青色,嘴唇翕动,像是在默念佛经。很是专注,连屋内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双手内敛收紧又放开,姬玉萝终卸了来时的杀念,衣袂一挥,靠墙而放的那盏宫灯倏地熄灭,漆黑一团的屋内那一身无风而飞起跌起的白衣刺目惊心。
陆凤萍心头一惊,睁开时,霍地就看见长发覆面,一身白衣的女子。
死去的女子来索命啦!
瞳仁定住,脱口而出,“古姑娘!”
姬玉萝双臂缓抬,幽幽向床榻飘进些。
“古姑娘!我无意害你,却是因为你破坏了我的夜儿与公主的感情……迫不得已,才……”
看来,陆凤萍还不知道自己没死。
姬玉萝冷冷一笑,既然扮鬼逼真,也就扮得再像些,继续朝床榻飘去。
素白的十指就在要触及妇人时,妇人喉头一动,重重栽向床。
“你欠小鸢一条命,我不亲手杀你,你生死由天定!”
吓了陆凤萍,姬玉萝又拼力朝煌珀院飞袭去。
江韫与尤大谈论着怎么给小鸢办丧事脚步匆忙从煌珀院院门出来,后面跟着几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