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萝捻了捻衣袖,便有了主意。
端了一瓷盅凉茶来到外室。
外室香气馥郁,便推手打开两扇窗户,大雪的夜,冷气嗖嗖,任那寒气灌进。
倚窗而站,静静地看着窗户的雪落,静静地听着细风。
半晌,觉得室内香气已无,转过身,莲步轻移,来到小翠身后。
咬了下牙,反正经常装摔倒,也来得自然。
身子蓦然一偏,好似不小心被绊倒了摔向小翠,茶水恰巧有一半淋在了小翠的脸上。
呼!一声大气长出,身体被重压,迷睡中的小翠大惊之下很快醒来。
手臂轻轻一挥,小翠轻巧把姬玉萝整个人掀到了身后。骨碌碌的滚动响与瓷器碎裂的响更是让她脸色再变,心惊了再惊,也不去抹脸上的茶水,敏捷一挺而起。
太黑,也太仓促,小翠脱口而出,“谁?”
黑暗中仰视,姬玉萝惊诧得微微张着嘴,手捂住半边脸。
观小翠这自然反应原来会两下子?
可荷苑相陪五年,她还真没瞧出来小翠身怀武功。
小翠身怀武功,那那夜就解释得通她为何比小鸢先回到这里。
荷苑的高手可真是多!想不到连小翠也是!
在心里一阵感叹,姬玉萝随后一声怒吼,“小翠!你干嘛这么凶?”
熟悉的声音,带怒的斥喝,令小翠打了个寒战。
定睛望去,就见满地的瓷碎屑。而姬玉萝骄骄弱弱委屈地侧躺于地,手捂住半边脸。
她恍若挨了一记重锤,这时才忆起来醒来之前好像被凉水浇过面。
轻抽鼻腔两下,有淡淡的茶香。
摸了摸脸,便把猛然醒来后的细节一一串连。
神情一松,软下身子,脸有鄙夷之色,疾步走向姬玉萝。
伸手扶向姬玉萝。嘴里道:“姑娘!有事你可以喊我,半夜三更端着茶水过来干吗?还淋了茶水在奴的脸上……”
姬玉萝一边娇弱地起来,一边埋怨道:“你睡得则死,唤了你半天也不见应一声。口渴得紧,便喝着水来看看你,却是太黑,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就扑向了你。你倒好。当我是贼了吧?差点没吃了我!”
外室没点亮,在内室一点油灯的相映下显得太黑,睡得迷糊,端着茶水前来,自己睡在地下,若是被垫褥绊着,是极有可能不小心扑向自己。那突然的重压与冰凉的茶水浇面使得自己醒了。已经彻底相信姬玉萝,小翠抱歉地道:“奴刚醒来,神智不清……都是奴的错。”
进了内室,姬玉萝便唤起脸疼来。小翠一看,吓得脸色苍白。
就见姬玉萝脸上有道长长的新鲜划痕。
“姑娘!你的脸……”
“我的脸……”姬玉萝疾步走向妆台,拾了菱花铜镜在手,瞅一眼,转过身怒瞪着小翠,“小翠!你……”
破相何等的大事,小翠提了裙子屈膝跪去,“姑娘!不关奴的事!”
“若不是刚才你大力一掀,我怎么会划破了脸?还说不关你的事?”
姬玉萝摔了菱花铜镜,扑到床榻。嘤嘤地哭了起来。
刚才受惊吓之下自然反应手一挥,力道确实大了些。小翠眼珠子一转,“姑娘!奴给你传大夫去,这伤口不深。大人回来之前应该会好。”
姬玉萝硬挤出了两颗眼泪,嘤嘤声不断,“大夫又不是什么都治得了?他来了不过也就开些清洗伤口的药,这伤口一洗,指不定还要严重……这可是脸,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翠陷入了为难中。
半晌,她试着呵哄道:“姑娘!院中长着一种治伤口的好药,明日奴给你采来试试。”
“真有这种药吗?”姬玉萝揉着眼睛,苦丧着脸慢慢坐起来。
“嗯嗯!”小翠慌不迭地点头,又道:“只需几片,在嘴里嚼碎了敷在伤口上,管你三几日就好!”
“也只有试试了!”
小翠心中狂喜,爬了起来,给姬玉萝理好被子,伺候她睡下,这才用衣袖拭着脸上的茶水出去,却没会儿跑了进来。
她疑惑地盯着姬玉萝,好似不认识她一样。神情与出去之前判若两人。
姬玉萝不知道小翠发现了什么,可她分明没有在外室留下什么,便有恃无恐,惊讶地道:“小翠!你又做梦了,这般的瞪着我?”
小翠不言,疾步走到妆台,打开胭脂粉盒,一一嗅去。
搁了化妆品于妆台,转过身,仍是在盯着姬玉萝,那目光好似剑一样,欲刺透姬玉萝心房。
自信满满,姬玉萝含怒拍床而起,愈加地把戏演得真了。
沉下脸,怒瞪着小翠,“你这丫头一点礼貌都没有,更也不像伺候过老夫人的人。害我划破了脸,这会儿问你也不答话,我看你是找抽了,我唤了婆姑姑起来……”
走到珠帘前,小翠静而又脆生生的声音便在身后盈空激荡。
“姑娘!外室怎么有缕香气?”
“怎么会有香气?”姬玉萝斜睨小翠一眼,掀珠帘来到外室,轻抽鼻腔。
是还有一缕未褪尽的迷香香气,可若是不细闻,却是嗅不出来。
大雪之夜,本无大风。也难怪敞了许久香气都未散尽。
可小翠的鼻子也灵了,真是如狗鼻子。还好,迷香的香气酷似泽龙木。
扯了胸口的月牙形坠子出来,转身向跟来的小翠晃了晃,挑眉道:“可不是这坠子的香气吗?”
小翠凑坠子嗅了嗅,皱着眉道:“应该是吧!”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