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的官道上,一辆棕红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这繁华的京城,官道上本应是车水马龙,最不济也该有几个小贩坐在城门口叫卖。但是此刻,除了城门口的禁卫军和这辆淡蓝色帘子的马车之外,竟是再无他人。
这事若在平常倒也十分稀奇,可赶上现在,却是人人都明白是怎么个回事。今年皇上登基五年,也正正赶上三十五的寿辰,今年也赶上万国朝贺,京城里是万分戒严。近来可是只许进不许出的,但这进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管大大小小荣华富贵,全都要被搜身,若是不服气,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那也别管你是谁了,先去大牢里蹲几天吧,等风头过了再审。别的不说,就说那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现在还在牢里哭天喊地呢。可是这是皇上下的旨意,别说他只是尚书家的公子了,就是尚书本人来了,也得在牢里老实呆着。
这出是绝不可能出的来了,就算您是武林高手,这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少不得还会被人盯上,所以但凡没什么大事的,都在京城里呆着,就算有大事,这会儿恐怕也只能是飞鸽传书了。但这进也并非易事,可这马车却是不管不顾,只朝着门口而去,丝毫不见要停下来的样子。
“这,这是......?”门口的两个禁卫军倒是一时愣住了,这京城的禁令可是发往了各县各地,连江湖人士都有所听闻,若是说这世上还有谁不知道的,那也只能是躲在森山老林的黑户了。但这黑户是绝不可能来京城的,就算有,也不会租用如此抢眼的马车来招摇过市。能用的起的,不是富甲商人就是高门大户,但是他们哪来的胆子,竟敢无视皇上的禁令。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没有来得及前去阻拦。
直等到马车渐渐进了,眼见着就快要穿过大门进入京城,二人这才是反应过来,却不料刚刚跨出一步,就被一旁的统领拦了下来:“你们两个看清楚点,这可不是能拦的。”
“可,不是圣旨下来,任何人,就算是使节也要拦下来检查么?”其中一人正是两天前捉拿尚书家二公子的人,此刻不由得有些慌张起来,若是自己哪里看漏了或是看错了,那回头岂不是......
统领却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怕,尚书公子算不得什么,只要尚书大人还想保住乌纱帽,就断然不会让你出事。至于眼下这位,可是皇上的亲生姐姐,晴阳公主的銮驾,自然是不用多查。”
“可,要若是有人劫持了公主闯入京城......”
统领微微一下,悄然指了一下驾驶马车,看起来平凡无奇的车夫道:“那位可是御林军的头,专门被叫去接公主入京的。若是他都不能护着公主,我想,我们就算去查看了也没用。好了,回去了。”
“娘亲,这京城可真大,不过不是说京城人多么,我怎么没见到什么人啊?”马车里面,一个垂挂鬓的十五岁少女好奇的伸出了脑袋,掀起了帘子四下里张望着,只可惜街道上并没有什么人,眼里所见的只有一家家的院子,偶尔能看到一个两人在走动,却也是急匆匆未作停留。
晴阳公主微微叹了口气,不过半个月就到皇兄的寿辰了,今年边界也不太平,听说匈奴,西域那边的使节在京城也是颇为嚣张,也难怪京城人心惶惶,久住在城门周围的百姓不敢轻易出门也是正常。不过她并没有多加解释,只是说道:“月儿,别这么调皮,等到了皇宫内院,就不比家里,规矩多得是。我路上吩咐你的你都要记好了,虽说皇上是你的亲舅舅,你却也没见过他几回。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哪位娘娘,虽然明面上是不会得罪我们的,你却要小心背地里她们耍些小心眼......”
月儿如银铃般的笑声在马车里响起:“娘亲你这都说了一路了,皇宫内院真有娘亲说的那么恐怖,那为何这么多女子都要争着进宫。我却是不信,娘亲可是皇舅舅的亲姐姐,她们再怎样大胆,总要卖您几分薄面吧。”
晴阳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再说什么。虽说这后宫之事与她们母女关系不大,但月儿的性子却是得罪了谁她也不清楚。尽管没有哪位妃子会愿意得罪她这位皇姐,暗地里给月儿下些小手段对这后宫来说却并非难事。晴阳也知道,月儿自小没接触过这复杂的后宫,都是平平安安长大的,虽然对后宫之事略有所听闻,却并不放在心上。看来嘱咐她是没有什么用了,晴阳看着在一旁坐着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赶紧点点头,在家的时候公主就嘱咐过她了,要提防着郡主闹事,自己也要多加小心看着才是。
这西城门离皇宫虽说不大远,却也行了许久才看到皇宫的宫门,本是午时刚过就进了京,此时却已是近晚饭时分,太阳也都渐渐落下了。到了皇宫门口停留了一小会儿,不过多久马车又继续向着里面驶去。
月儿这一路上都不怎么安分,尤其是刚过了城门口,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不能与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场面相比,却也看到了十分繁华的场面。晴阳公主是嫁到江南的明州,人虽不少,却都是温雅之人,如此热闹的场景倒还真是不太常见。但到了皇宫附近,却又都没人了,好在皇宫这富丽堂皇的样子倒是吸引了她不少注意。只是等到进了皇宫,她又不太安静了,这里面的风景在江南哪能见到,她不安分的动了动,但是看到娘亲已经变得有些阴沉的脸,只好吐了吐舌头,安安静静的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