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像是宣布某种既定的事实一般,说到:“别去了。”
早纪沉默地望着他。
“算我求你,早纪,别回英国。”他继续说着。
早纪眼眶一红,一股冲动让她点头,却被理智硬生生压下。
“你真狡猾,明知道这样说,我很难拒绝你。”早纪说着,抬头认真地看着他,“也算我求你,和我一起去英国。”
两人都看着对方,不做声。仁王的手一开始握得很紧,最后渐渐地、一点一点地松开,直至完全放手。
圣诞节欢乐的音乐还在耳边回荡着,两人却不欢而散。
仁王带上墨镜,慢慢地往外面走去。自动门打开时,外面天空阴沉,冷风从各个角度钻进衣袖的缝隙里。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他跟前,那是公司的车,经纪人催他快点上车,车启动时,仁王除下口罩和墨镜,小池看着他的脸下了一跳。
“怎么了仁王君?眼睛红的好厉害!”
“眼睛里进沙子了。”青年想也不想,撒起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谎言。
这时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骗别人。
然而三个月后,仁王利用短暂的假期去了一趟英国。那是个傍晚时分,二早刚从图书馆里出来,步行来到宿舍楼下时,发现仁王雅治正倚着一根电线杆,以十分闲适的姿势等人。
一头白毛一点遮掩都没有,没有墨镜帽子和口罩,一只毫无掩饰的仁王雅治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早纪猛地停下匆匆的脚步,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
而那只狡诈的白毛狐狸抬起手来,微笑着道:“好久不见,早纪。”
好似之前的冷战被一笔勾销,轻轻一抹就从记忆中消失掉。
那个瞬间二之宫早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脑子一热,猛地跑向那个银发青年,紧紧地抱住他。
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只是觉得在抱住他的瞬间得到满足。
在黑暗中,在喘息中,在令人战栗的快感中,早纪在那个银发男人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己。这令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没错,二之宫早纪对仁王雅治,一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讳莫如深的渴望,那种烙印深深刻在骨髓中,仿佛瘾君子的那一朵罂粟,根本无法戒除。
即使这样的事实赤/裸裸地、活生生地摆在两人眼前,现状就是现状,接下来的一年一点都没能好过,反而更加难过了起来。
仁王更红了,也更忙了,同理,二之宫早纪也是。
电话开始漫不经心,短信想起来的时候才能回一条,夜晚想给对方打个电话,快拨号的时候才幡然想起,那边大概清晨,还在睡梦中呢。
信心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掉。
最过分的可能是仁王随剧组来英国拍摄广告,对,就是那支卡地亚的广告,二之宫早纪直到在电视上看到广告,才知道,原来这人来了一趟英国啊。
那支广告在电脑上,被二之宫早纪播放了一次又一次。
不知为何,如鲠在喉。
脑子乱成一团,终于在一次课上,早纪拿手机订机票,算了算时间,没等课结束就直接冲了出去。
从宿舍里清了个小包,打的去机场,没给自己任何思考的时间。
经历十三个小时飞机到东京,二之宫早纪又马不停蹄地坐车到仁王雅治如今独居的公寓内。
他曾给过她钥匙和门禁卡,只不过当时从没想过进去,这下派上了大用场。
仁王独居的公寓谈不上特别整洁,沙发上还有他昨天换下的外套,茶几上摆着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
早纪在不到一百平米的房子里逛了两圈,眯起眼睛细细审查,没发现可疑的女性用品,她借了个浴室,走出来时扒出仁王还未开封的新衬衣套上,此时疲惫袭来,她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着了。
于是银发青年深夜回家后,还没来得及开灯,就发现了睡在沙发上的仙鹤姑娘。
仁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他蹲在沙发边,观察二早的睡颜。
少女眼皮翕动着,似乎正做着噩梦,双手紧紧地抱住抱枕,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青年伸手,想要抹平她眉心的褶皱,却深怕动作大一点就会把眼前的幻境打碎。
微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是真人,不是幻想。
仁王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以前高中的时候,二早到他家里在他房间里等他,他特别喜欢一推开门就看到早纪的感觉。如今再经历这一幕,仁王觉得这感觉一丝改变也无,仍然可以让他整个人在一瞬间里软化下来。
睡得不安神,早纪感觉到有人在身边,眼睫翕动,她幽幽转醒,映入眼帘的则是仁王雅治的脸。
“雅治……”才睡醒时的早纪,声音比平时要软,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的手轻轻抚摩上银发青年的脸,因为每一次见面间隔期都较长,每一次见都觉得对方在逐渐变化着。从高二开始,几年过去,少年渐渐蜕变,如今面部线条更加硬朗了,少了点少年的清俊,却多了几分男人的野性。
却一如既往的好看。
仁王雅治捉住她的手,用脸抚摩着她的手心。
白窗帘静静地垂落,月光撒了满室。
“早纪,和我结婚吧。”仁王雅治淡淡地说到。
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早纪却明白他不是轻率。
早纪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她点了点头,回应到:“嗯,雅治,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