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廿三年六月十七日,这一日对于青山镇的老百姓来说,是一个大日子,准确的说,是一个有大事发生的日子。
这一日对于夏梅来说,同样心情激荡难以平复。
因为青山镇最大的官,当朝八品知县陆判,要在这一日亲审天福酒楼害人一案。
夏梅之所以激动,是因为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才能救出自己的老板。
而老百姓们激动,则是因为……在这家长里短平凡如水的日子里,一件命案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让让,让我让我一下啦!”
“诶,别挤别挤啊我说!”
衙门大堂外围观的群众站了里三层的外三层,呼朋唤友的不在少数,大爷大妈甚至排到了衙门大门,一有什么消息,里层的负责打探的婶子就瞧瞧往后面传话,一层一层,悄然传到外面人群的耳朵里。
大堂内,陆判穿着正式的玄色官服,满身威严的坐在堂前,头上额匾刻着飘然俊逸的“正大光明”四个大字,师爷静立一旁,堂下两旁的衙役也是满脸肃然,整个气氛沉重,让外面一干围观群众不由得噤声。
“啪!”一声惊堂木重重的拍下,惊得众人浑身一颤。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陆判板着脸沉声道。
黄三跪在堂下,此刻已然满脸发白,神色有些惊惧。闻得陆判发问,身子一抖,颤声答道:“回……回大人的话,草民……草民黄三,乃青山镇百花村人士。”
“跪在堂下所为何事。”
“草民……草民义兄为奸人所害,特来伸冤……”
“哦~?奸人所害?哪个奸人害得呀?如何害得?证据何在?还不一一道来?!”
“……启禀大人……草民义兄乃是吃了那天福酒楼的饭菜毒发身亡的……所以草民状告天福酒楼……”
“可是当场死亡?”
黄三一抖,“不……是……”
“那你有何证据证明是天福酒楼的菜品才致死你义兄的呢?”
黄三抖得更加厉害:“回大人的话……那日草民与兄长在天福酒楼吃过晚饭之后,便回到客栈休息,晚上并未再吃任何东西……第二日一早草民去兄长房间时,就发现兄长已经毒发身亡……”
说到这里,黄三开始大声哭嚎:“求大人给草民做主啊!”
陆判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是个演技差的瘪三。
一声惊堂木拍下,“肃静!”
“威……武……”
黄三立刻噤声,身子趴在地上抖啊抖。
一个呼吸之后,衙役们的低声威吓才结束,说真的,在外面看着的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真要在这大堂之上,这种声音能将人心里最后的防线都击溃。
特别是黄三这种心里有鬼的人。
陆判继续审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你的义兄为天福酒楼所害,可是此刻却又没有明确的证据,一切都是你的妄自猜测,对吗?!”
黄三额头上的汗珠大滴的滴在衙门光滑的青石地板上,“启禀大人,草民义兄向来身体很好,没有什么病症,这次却突然死亡,而且医馆里的大夫也说了,确实是中毒而亡啊大人!故而草民认为,兄长他确实为天福酒楼所害啊大人!”
黄三重重的将头磕在地板上,在安静的大堂内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哦?哪家医馆的大夫?本官这就派人前去请来。”
“这……回大人……是草民记错了,草民没有带兄长去医馆……草民自己判断的……因为草民双亲就是因为天福酒楼里的蘑菇那个东西中毒而亡的啊!”
本来就是,那日阮启仁派人来找他,交代了一番就让他带着尸体去闹事,当时他心里虽然忐忑,但是白花花的银子闪瞎了他的眼,哪里有什么时间去医馆啊!
“大胆!”又一声惊堂木拍下,“你未曾去辨认死者死因,就在这里胡乱攀咬不说,而且,你倒是说说,若真如你所说,那物真的有毒,你又怎么会带你兄长去吃?那你吃了又怎会没事?你当本官像你一样蠢吗?!来人啊,给我打!”
“这……”黄三真是有苦难言,急的后背衣衫尽湿。
两侧立马站出两个衙役,要将黄三拖下去行刑。
黄三吓得快要哭出来了,这跟阮启仁说的完全不同啊!“大人!饶命啊大人!草民说的都是实话啊大人!”
这到底是个神马情况雾艹!!!
阮启仁那厮不是保证了会在衙门里打点好一切吗?!不是说好了来走个过场只需要一口咬定是天福酒楼的错就好啦?!没有说要挨板子啊!哎哟我的娘诶!
黄三真的被拉下去打板子了,而阮启仁为何没有来打点呢?事实上,阮启仁确实来过,只不过都碰了软钉子,每次都已公务繁忙被师爷送了出去。阮启仁自是焦急,可自己耍的诡计,哭着也要收拾完。
于是阮启仁便放弃了黄三这条线。
悲催的黄三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弃子,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黄三又被拖到公堂之上,血迹蔓延了一路,趴在地上的黄三已经很是虚弱了,不明白明明自己都喊了要招了,为何大人仍然要等打完二十大板才叫停。
他当然不懂,陆判这不是给某人出气嘛!
“黄三,你可有话说?”
“大人,草民招了,全都招了!此事根本就是云客来掌柜阮启仁派草民来做的啊!”
此言一出,公堂外的围观群众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马上将这劲爆的消息瞧瞧往后传,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