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苍凉,月亮被层层乌云覆盖,透不出一丝光亮。
远处的老鸦不停的嘶叫,声音透着无尽的凄厉与荒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听来更是格外恐怖。
时值十月,天气已然入秋,夜晚更是阴风阵阵,能让人冷到骨子里。
“沙沙”
身后传来些许声音,秦之翰没有回头,仍然自顾自的往嘴里倒着酒,双眸紧闭。
陆判停下脚步,脚下的枯叶发出声声脉络断裂的声音。
一阵静默,树枝上的老鸦叫了几声,忽的惊起,往远处飞去。
“你是不是决定了。”
等了片刻,并未等到眼前之人的回答,陆判心里叹了一声,提脚走到那人跟前。
将手里的食盒放下,恭恭敬敬的摆成一排,陆判一掀衣袍,双膝跪下。
“师父,徒儿,来看您了。”
陆判看着眼前墓碑,上面苍劲的字迹在夜里模糊不清,可自己亲自刻上去的,怎会不记得。
“恩师秦霸天之墓。”
倒了一杯酒,陆判对着墓碑,道:“师父,徒儿无用,未能亲手手刃仇人。”
“不过,幸亏有了璟王爷的证据,徒儿可以让那人,恶名遗臭千年!”
说完,陆判冷静了片刻,将手里的酒缓缓洒在墓前。
秦之翰一直眯着眼,半醉不醒的模样,瞧着陆判的动作。
陆判连着敬了三杯酒,心情极为沉重,转过头,对上旁边之人讽刺的笑容,突然涌起一阵怒气。
身体在理智反应过来之前,拳头就已经挥出,一拳打在那人要死不活的脸上,“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狠狠地揪着秦之翰胸前的衣衫,陆判满脸狠厉的朝着他脸上吼:“混蛋!你那是什么表情!在你爹坟前,你就是这样的吗?!”
陆判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的的伤痛如此明显,失望的看着眼前毫不反抗的人。
“当年,师父去的时候,你还在外面鬼混。说什么要自由,连这块碑,”陆判指着这块他亲手立下的墓碑,吼道:“都是我给师父立的!你呢?!你什么都没有做!”
“你除了在师父跟前喝的烂醉,还能干什么?!好好的酒楼被你败了。那是师父的心血啊!”
一滴滴不易察觉的眼泪容陆判年轻的脸上滑下,悄无声息的滴在干燥的土地上,润入土中。
他脸上早已没有往日的冷静,此刻情绪激动,形象狼狈,最终跪倒在地上,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慢慢渗出。
嘴里似乎在呢喃,又似乎在跟眼前的人说,“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你又要走,酒楼是师父留给咱们最后的家啊!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放弃……”
“呵呵……”
一直以狼狈的样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秦之翰,此刻嘴里发出一声轻笑,脸色隐在阴暗里看不清情绪。
慢慢的擦掉嘴角的血,秦之翰坐起身,眼里一片迷蒙,唇边挂着讽刺的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老头子说子弟永生不能入朝为官,可你还不是穿上了一身官服?!”
陆判闻言,惊愕的抬头,气愤的道:“你!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什么……”
“知道什么?”秦之翰无情的打断他的话。冰冷的道:“知道你是为了将害死他的人绳之以法,还他一个真相是吗?!”
慢慢悠悠的站起身,秦之翰身形微晃,冷笑的看着地上的人:“可是你做到了吗?!这些年的兢兢业业。最后呢?还不是靠人家王爷,才做到了。”
陆判气得脸色发红,眼里一片刺痛与失望,声音微颤:“好,秦之翰,你好样的!”
猛地站起身。陆判咬牙切齿的对秦之翰道:“是,我无能,你能耐大了去了!那咱就看看,违背师父遗愿将天机阁召回的你,能做成什么!”
大声的撂下狠绝的话,陆判狠狠地甩袖离去,头也不回,留秦之翰一人站在原地,和地上仍未散去的酒香。
…………
“刘全,别伤心了。那人终究死了,老掌柜的,也算是地下可以瞑目了。”
刘全失神的坐在门前,侧脸扫了一眼文皓放在肩上的手,未置一词。
文皓轻叹,这件事,对他的刺激还是太大了。
也是,谁曾想,那阮启仁竟然还是下毒害死老掌柜的凶手呢?!
若不是半个月前,县老爷从外地回来,没隔几日便宣布了阮启仁的一众罪状,还说此事是当朝璟王爷亲自下的命令,命他将此等恶毒之人的罪状一一公示,并且抄家充公,家眷充军,发配边关,永生不得回返。
此事再次在青山镇掀起一阵狂潮。
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谈论,此事自然便瞒不住谁了。
所以,刘全很快便知道事实的真相,然后,大受打击,一蹶不振。
这么些年,在他心里,老掌柜一直是自然生病故去的,谁曾想过,是那阮启仁买通人下毒呢?!
怪不得老掌柜的一走,有些人便迫不及待的离开,现在想来,刘全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将那些人狠狠打一顿,出出气也好。
刘全心里是恨的,恨阮启仁,恨那个下毒的人,也恨自己,被蒙在鼓里这么些年。
掌柜的自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直的消沉,整日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刘全劝过,哭过,都没用,掌柜的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浑身布满颓废冰冷的气息,每天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一步也不出来。
刘全迷茫了,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当年他没有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