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儿冷冷道:“小君,你起来。”她没有看三位仗剑庄主,只是很淡的说:“这是我家的侍女,要问、要杀,都应该由我家来做。公子虽然仙逝,幸好我还在。我们家还有主人。它的侍女还轮不到外人来拷问。”
方十三脸色一变。他生相俊美,虽然变了脸色,看起来仍然非常的帅。在场所有女性都芳心乱跳,恨不能把如此无礼的碎儿给扯碎了,以告慰帅哥十三。
胖波纹打了个哈哈:“是我们心急了。这当然是你们家的人。”水心珠儿也婉言周旋。安慰了碎儿,与她一起将与手巾有关的侍儿都盘问一番,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不用再问了,这一定是无差别杀人!”有人语出惊人。“凶手悄悄在一块手巾中下毒。侍女不管把手巾放到谁的座位边都没关系。只要有一个人死,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阁下真是高见。”唐门小五似笑非笑,“可惜算漏了一点。”
“哪一点?”
“我。”
“哦?”
“这块手巾若是送到我的手上,不就白送了吗?他如果想计划一场惊天动地的阴谋,又岂会做这种儿戏般的举动!”唐门小五冷笑一声。“……不过,这种毒倒确实很特别。”
“特别?”
“寻常人是拿不到它的。”唐门小五叹口气,“因为它是唐门很多年前专门为宫里定制的贡品,只做了一次,此后再未制作。想来,大概只有宫里才有吧。”
有一个人忽然叫了一声:“稻——?!”
然后他醒觉自己失言,就把嘴闭上了。
人们望去,只见那是海逝山萌。
他说的是什么?稻?
这一天,海逝山萌被狠狠盘问了一番,每个人都想知道他喊的那声“dao”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倒了!”海逝山萌很委屈的说。“我当时想喊的是,情夫人的鞋子怎么穿倒了!”
“她的鞋子哪有穿倒?”众人困惑道。
“是啊,所以,我说错了嘛。”海逝山萌愤愤然回答,一脸无辜。水心珠儿凑近他,刻意眨了眨长睫毛的大眼睛,问:“真的吗?”海逝山萌的脸红了,但仍然用力点头:“真的!”
他打死都不承认自己知道什么内情,众人还有什么法子?天黑了,只好放他去客房睡觉。不然难道烧个火把、把他吊起来拷打?蚩蚩的氓其实很支持这个意见,但方十三说:“证据不足,不能随便采取野蛮手段,不然人人自危。场面会更乱。”“情天恨海”众弟子虽然都很不甘心,但为仗剑山庄庄主们威名所摄,只能暂时表示服从。
那一晚,星空很美。蚩蚩的氓仰起脸,深情的说:“我觉得最伤感的只有两件东西,头顶的星空和身边的美人。它们的区别在于:星空永远在那里。你知道自己永远触摸不到;身边的美人好像随时都能亲近,却会在一失神间凋零。”
他这话是对小蒙儿说的。小蒙儿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空荡荡的袖管飘在晚风中,笑容很甜:“公子真是个体贴女孩子的人。”
“哦?”
“所以公子一定舍不得小婢子为难。”
“嗯?”
“仗剑庄主下了令,暂时不许对海逝山萌寻仇。我们家小姐没表态,那就是默许了,公子站在这里,海逝山萌的房间在那边。要是公子忽然身影一闪,不见了,而那个房间里的海少侠又死了,那小婢子岂不是要为难得很?“
蚩蚩的氓忧伤一笑:“所以你就来这里堵着我?“
小蒙儿抱歉一笑:“‘恨海情天’的弟子虽然多,幸而进得本庄来、又大约打得赢的,目前还只有公子一个。“
蚩蚩的氓仰头望着月空,笑容更伤感:“姐姐空劳了。“
“呃?“
蚩蚩的氓没有说下去,小蒙儿的后背一紧。她能感觉到有人姗姗向海逝山萌的房间行去。那是谁?她回头一看,瞳孔忽然缩紧了。
那是碎儿,扶着丫环小君,姗姗向海逝山萌的房间行去。
“我虽然和海逝山萌争斗有胜算,面对你们小姐却没有。她亲自去保护她的客人,我还有什么法子呢?所以姐姐已经不必堵着我了。“蚩蚩的氓道。
“不错,不错。“小蒙儿口里虽然应着”不错“,表情却变得很僵硬,”这样说来,婢子要去跟小姐呆在一起才可以。“她说着,就纵身扑去。
她再快,已赶不上碎儿快。她扑到那房间前的回廊时,碎儿已经进房。她手按向门板时,房中的碎儿忽然尖叫一声:“你要做什么?!“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吼,像濒死的野兽!
小蒙儿的手僵在门把上,一寸都推不开去。蚩蚩的氓从她身边一掠而过,撞进门里。
他的全身都绷得很紧,准备随时应对最恶劣的攻击。但一进门后,他愣住了,站在那儿,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看见,海逝山萌已经倒在血泊中,而碎儿用手指捏着海逝山萌手中的金砖一角,口中又叫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可她显然动作得太迟了,因为就在她叫着“干”的时候,手中那块金砖已经拍进他自己的天灵盖,“啪”一声,脑浆四溅,碎儿脸上、身上,都沾了血红与雪白的东西,她的脸色变得更白。
“我一进屋,小鱼儿忽然冲向海逝山萌,杀了小君,又举起金砖要自杀。我实在呆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伸手去捉金砖时,已经太迟了,没有能拦住他。“碎儿这样说,脸上还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