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敲锣的声音在重庆卫响起。
“新任的千户大人有令,所有人现在立刻去‘大房’边的广场集合。”“大房”是重庆卫居民对富人区的称呼。
护卫队的人两两一组,在重庆卫的大街小巷不停地叫唤居民去“大房”旁边的广场集会。
“这是怎么回事?”有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唉,你没听见那些人说的,朝廷派人来了,看样子这重庆卫是变天了。”
“也不知道,叫咱们去干什么?”
“不知道这朝廷的人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天下乌鸦一般黑,到哪儿都一样。”
……
重庆卫的人议论纷纷,但总的来说对新来的所谓千户并不抱什么特别的期望。
广场上,陈华清等人坐在椅子上,旁边守卫着三十多名护卫队队员。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散出去的护卫队队员也都回来了,全都守在广场边。
重庆卫的本地居民以军户居多,还有一些盐户、匠户和外来的难民。见人来得差不多了,陈华清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安静!”护卫队的队员配合地敲了几下锣。
见朝廷来的人讲话了,再加上刺耳的锣声,众人慢慢安静下来。
“诸位,我是朝廷新任的千户陈华清,朝廷派我来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接管重庆卫。”陈华清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
广场上盘旋着陈华清的声音,重庆卫的住户们都听到了陈华清的来意。
“我曾听闻重庆卫有人贪赃枉法,欺压良善。今天,你们谁有什么冤、有什么屈,都可以想我申诉,我替你们主持公道。”
人群有了一丝骚动,但马上就寂静下去,没有人接话,也没有人申冤。
开玩笑,用这样的方式申冤,那真是活到头了。虽然不知道这位新来的千户用什么办法让杜朴等人出不了场,但杜朴他们倒下了可不代表这重庆卫就没有他们的人了,那些街霸、帮派、混混,明的暗的还都在,现在图爽快站出去了,说不定还没回家就被人给暗害了,到时候这位大人还会给自己报仇?没有人站出来,在身家性命面前,冤屈还是可以承受的。
尽管陈华清早就料想到这种情况,但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失望,说到底,重庆卫的住户们根本不信任他们,也不相信朝廷是站在住户这一边。
“看来诸位是没有什么冤屈了,这重庆卫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啊。”陈华清的讽刺很是刺耳,听得重庆卫的住户们低下了头。
陈华清坐了下来,闭上了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慢慢的流逝,陈华清还是一句话不说,整个广场静悄悄的,重庆卫的住户们心里直打鼓,不知道这位千户在搞什么名堂。
突然,人群中骚动了一下。陈华清睁开了眼睛,朝骚动的地方看去。那有一个五六岁的男童,由于营养**,身子显得很单薄。
“你,出来!”陈华清指着那位男童忽然叫道。
男童的父母赶紧把自己的孩子扯回去,只希望千户大人叫的不是自己的孩子。
“那个小朋友,叫得就是你。我看见你了,你不要躲了,出来吧。”
刘明声和孙喜拨开人群,走到男童旁边,对着男童的父母和声说道:“放心吧,大人就是想和这孩子说两句话。”
男童的父母不信刘明声的话,最后孙喜直接把男童和她的父母带到陈华清面前。
“小朋友你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可以和叔叔说一下吗?”
男童的母亲赶忙跪下,连忙说道:“大人,他还是孩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陈华清摆了摆手,依旧和颜悦色的对男童说道:“小朋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说出来叔叔给你做主。”
孩子的父亲也跪下了,低声道:“大人…”
陈华清没去管男童的父母,走到孩子的旁边,抱起了孩子,和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告诉叔叔好吗?”
小孩子的感觉最是敏锐,男童能感觉到陈华清毫无恶意,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小声说道:“叔叔,我叫苏虎。”
“苏虎,好名字。那虎子,能不能告诉叔叔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虎揉了揉自己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才说道:“我的小黄不见了。”“哇”的一声,苏虎哭了起来,想必是想到了伤心事。
陈华清蹲下身子把孩子递给了父母,问道:“那小黄是谁?”
孩子的母亲低着头回答道:“是孩子养的一只小鸡,叫小黄。”
一旁的孙喜听了这话,刚想开口笑,马上感觉到了不妥,立马忍住。靠在前面的住户也想笑,但看到一脸严肃的陈华清和满脸杀气的护卫队,也强忍住了笑意。
但后面的住户得知后还是有人笑了起来,广场上有了小小的骚动。
陈华清缓缓站起身来,冷厉的目光看向四周,厉声喊道:“笑什么!”
广场上立马安静下来。也是,新任的千户大人大张旗鼓地把人集中到广场这儿来,本想做出一番事情,让有冤的申冤,有屈的报屈,结果呢,没人申报不说,现在竟然有人在这样严肃的场合下笑出来,真是自寻麻烦。
陈华清让孩子的父母站了起来,继续问道:“那小鸡去哪儿了?”
孩子的父亲回道:“不清楚,可能是自己走丢了,也有可能是…”
“也有可能是什么?”
“可能是被人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