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边似还有淡淡的酒味停留,晚风清凉,玉华馆外的园子里还有桂花香,窗子大开着,馨香满怀。
“你喝醉了。”蕙芷推了一把裴顾——推不开。
裴顾压低了脑袋,“你为何就是不肯信我呢?”
蕙芷词穷…她总不能说,我看到别的男子这样那样,便会想到你的头上,你会不会也这样…“我昨天去探望大姐姐了。”
“然后?”
蕙芷不语。
裴顾嘴角突然挂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你看到你大姐姐身边的丫头换了妇人髻,所以便以为你大姐姐给她身边的丫鬟开了脸…”
她继续不语,眼眸垂地低低的。
“于是你便想到了,若是以后嫁给了我,怀孕生子……”裴顾话音变慢,四个字在他口中说出来,极尽缠绵。
蕙芷脸开始发红…可是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当时她哪里想到了那么多,怎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得这么…顿时变味儿了?
“你…莫不是吃醋了?”裴顾低低笑,笑声似是闷在胸膛之中,蕙芷在他怀里都能感受得到他胸口轻轻的起伏。
“我没有!”蕙芷伸手去推他——仍旧是推不动。
“原本你哥哥来寻我的时候,我心中还想了很多…在想你是不是不愿意信我,是不是觉得我和别的男人一样,是不是……”裴顾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涌入耳中,搔地人心尖发痒。
“可见了你…我才想明白,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下巴搁在她耳边,手臂揽着她的肩头,温热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了身上。“你这般在意,我很开心。”
他低下了头定定地看着她,“真的很开心。”顿了顿又说,“可惜啊,还要等上大半年……”
蕙芷不看他,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
裴顾算了算她的年纪,自己在心里默哀——丫头就算嫁人了,也要等到及笄了才能圆房……那他岂不是还要再等上大半年?
裴顾眼眸暗了暗。偏蕙芷沐浴过,头发软香,身子也一动不动地被他环在怀里,刚刚被他亲吻过的嘴唇也是软软的。
一股子邪火就上了脑袋,裴顾终于放开了蕙芷,心中默念了几遍武功心法,好不容易才将那一团火气压下去,却再也不敢正视蕙芷——还要等等时日,才能娶回家,他不能现在吓着小丫头啊……
可再转念想到就算是娶回家里,抱在怀里也不能吃…裴顾撇了撇嘴巴,轻道一句:“陈珺待你大姐姐,未必有我三分真情意,以后切莫把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放在我头上。我说过的话,发过的誓,你尽可相信。”
蕙芷有些僵着的身子慢慢软和了下来,也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裴顾走后,蕙芷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以为她不在意的,以为自己没有动心……却没想到,她的醋意这么大。
算了算了,彼此有情意,大约以后搭伙过日子,会过的容易些吧。却没有意识到——裴顾对她的亲密之举,她却一点儿也不反感。
眨眼间就进了十月份,天气越发凉了起来,人人出门都需得多带上几件衣服,晴空万里,好事一件接着一件来,蕙芷安心在家待嫁,王氏却忙碌十分。
先是蕙容的女儿满月酒,而后是秦渊的婚事一天天逼近——等到了十月初六,夏家派人送嫁妆到承安侯府,一百二十四抬的嫁妆,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夏府出来,绕了大半个京城,头一抬嫁妆进了承安侯府的大门,最后一抬还在大街上瞧不见边际的地方。
京城百姓人人都称赞这是桩好婚事——有的说“承安侯世子年少有为,小小年纪就已经是工部的郎中,日后登阁拜相不再话下”,有的说“夏家姑娘书香世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见过的人都说她长的极美,真是天作之和”云云。
蕙芷听着阿蔓学着这些外面人的传言,不由失笑,等夏家押嫁妆的人到的时候,她便带着阿蔓佩兰几人去嘉木堂也瞧瞧热闹——瞧热闹是一回事,更是要帮着母亲派人看好准嫂嫂的嫁妆。
嫁妆提前一天送到,押嫁妆的是夏姑娘的族中堂弟,十一二岁的年纪,长相十分讨喜,穿着一件大红色团花的圆领袍,头发用一枚玉扣束起来,看起来也是一表人才,白玉玛瑙的革带,墨色的绣花弓鞋,腰间挂着金玉满堂地络子,像极了画上童子。
王氏笑着给了他一个厚厚的封红,来送嫁妆的丫鬟婆子小厮都一人一道分量不轻的分红,段妈妈亲自领着来放嫁妆的夏家管事妈妈进了竹青苑,一边走着一边言语喜庆地介绍着,“这竹青苑是咱们世子爷还没有搬到外院住的时候,夫人便瞧好的地方,这些年来一直叫人打扫清理着,侯爷夫人若是遇见什么好物件,都是先想着咱们世子爷的新房——您这边瞧瞧?”
那位管事妈妈是夏家的家生子,也姓夏,在夏家是十分的脸的婆子,管着夏夫人的小库房。俗话说高嫁低娶,夏家姑娘能嫁到承安侯府,的确算得上是高攀了勋贵之家,可这桩婚事自打定下来,承安侯秦家就对夏家这个长孙媳妇十分重视——不仅六礼都是按着八字找了专人来定下的时间,连礼节都是专门寻了礼部的郎中来研习的周礼,聘礼一水儿的好物件,念着夏家书香门第,也不都是金银俗器,前朝字画,官窑瓷瓶,江南的双面绣,北地的百年人参……
秦家拿出了对待宗妇的礼节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