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行宫
清澄于行宫偏殿一夜难眠,本早已落榻闭目,那声“姐姐,牧童恐怕……不能再日日护你安寝……”一直响彻耳畔,久久不曾消散。
既无困意,清澄索性起身打坐,脊背笔挺,思绪放空;安神静气……未曾想这一坐便是一夜,瞧见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清澄也顾不得洗漱,唤来占月,即刻坐上撵轿前往宁府……
——盟王府
甄逸合眼不过两个时辰,便被玄武唤醒。
“主子,今日您于何处做法?属下好去安排!”玄武立于屏风外,等候甄逸穿戴妥当。
甄逸昨夜和衣就寝,闻声即刻踏出屏风,接过玄武递来的热气腾腾的帕子,随意擦拭了面部,方才正色回应:
“寻一僻静处,最好距离皇宫不逾百米。”
“是!属下马上去办!”
“等等。”甄逸执起热茶,还未送与嘴边,蹙眉问道:
“宁小姐……可已回府?”
“殿下放心!宁小姐天未明便回了宁府!”
甄逸闻言莞尔,方才俯首轻抿香茗,许是茶香沁人心脾,甄逸脸色清爽不少,而后放下茶盏,和颜悦色叮嘱道:
“寻作法台一事,本王亲自去办!记得遣人去请父皇莅临大婚,你且留于府中打点婚事!本王事成之后,径自赶赴宁府与你相汇!”
“是!属下定然不负殿下厚望!”玄武脸上喜气洋洋,很是替自家主子欢喜。
……
——太子行宫
占月将清澄安然送回宁府,便立刻赶回行宫向甄玄回禀。
甄玄落寞颔首,扬眉瞥向占日道:
“盟王可有动作?”
“回主子!盟王于半个时辰前只身前往皇宫方向!”
甄玄闻言面上狐疑,起身负手踱步,行于占日近前时,甄玄拧眉确认道:
“只身前往?他破肢残骸!凭何本事于冷宫救人?”
“回主子!属下岂敢妄言?盟王确乃只身前往!”
甄玄止步落座,面色微愠,冷声道:
“本王命你于冷宫禁军中安插人手,可有办妥?”
“回主子!此事已安排稳妥!”
“好,你带人于宫外接应,孤即刻前往冷宫帮衬盟王。”
“主子!此事并非您出手不可!眼下您身为太子已渐失威望,废太子一说又此起彼伏!您若为此事抛头露面,只恐惹怒圣上!”占日跪地恳请,望甄玄收回成命。
甄玄闻言面色如常,轻言细语道:
“孤应允清儿,定帮她将若月毫发无伤带离皇宫。”
“可……”占日还欲劝阻,却被甄玄凌厉视线瞪得憋了回去。
“太子之位,孤本不屑;即便惹怒乾坤宫里的那位,又如何?”甄玄面上云淡风轻,对高位嗤之以鼻。
“主子,属下知晓宁小姐早已成为您珍视之人,只要宁小姐出口相求,那便是头等大事!属下思虑肤浅——盟王独自身赴冷宫救人,怕是有意为之,其目的……属下还不曾有见解!故而属下担忧……唯恐主子您中计!”
甄玄闻言微微颔首,认同道:
“你疑心此事并非没有道理,昨日盟王怕是耗尽心机、大费周章才将清儿送出宫门,可他却未曾料到此事白白便宜了孤……因此他今日之举,不过想拉孤下水。”
“若按主子所说,此行岂不冒险?”
甄玄闻言勾唇,自嘲道:
“他料定孤会去,也料定孤要护他周全以保清儿顺利完婚……”
……
——承乾殿
甄睨正埋首批阅奏章,蓦然思及一事,不抬眉目问道:
“毕承恩,今日可是逸儿大婚?”
“回禀圣上,今日便是盟王大婚之日!”
甄睨闻言眸色幽深,挑眉睨视毕承恩道:
“既如此,你该知晓如何处置。”
毕承恩点头哈腰,谄媚试探道:
“奴才这就去丞相府宣旨,便说宁小姐同太后礼佛时,偶遇匪兵谋乱!因宁小姐颜色倾城,歹人见色起意,掳走了宁小姐!皇上您闻得消息即刻派兵援救,却终究晚了一步?”
“哈哈哈……”甄睨龙颜大悦,拍案称赞道:
“你个老东西当真狡猾!信手拈来的这套说辞竟无纰漏可寻!赏!”
“奴才叩谢隆恩!”
……
——冷宫蕙苑
近日来,若月于冷宫凄苦度日,苑里虽无人看守,若月却被后宫弃妇逼闹得近乎疯癫;苑外守卫森严,飞进一只苍蝇也难如登天。
“小姐,你还好么……”若月正畏缩于干草铺就的落脚处躲避疯妇,衣衫脏乱,发髻散落;狼狈不堪。旁人打眼瞧去,定会将若月与冷宫众人一并看待。
陡然一阵阴风拂面,若月冷得哆嗦,直抱起一捆枯草搂于怀中取暖。
“吱……呀……”暗屋小门缓缓朝里打开,格外蹊跷,便是连若月提前挡住门框的石凳也硬生生被推向一边,室外光线刺目,若月不禁抬手遮挡,于指间缝隙窥探来人。
“咦?”眼前并无一人,若月很是纳闷,放下手臂,环绕四周,发现也并未有人入内。
若月好奇不已,踏出房门探寻究竟,诡异的是——晴好的天儿却大雾遮天,本三三两两聚集屋外发癫的妇人亦不见踪影!只是雾气氤氲中……一条小径清晰可见。
“莫不是小姐吩咐牧童做的手脚?意为带我出宫……”若月将所有可能尽数思量一遍,而后理不出头绪,既生路就在前方,若月回家心切,再无顾忌,鼓起勇气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