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暖从安乐王府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冬季天黑得早,护卫马车的随从点燃灯笼,并把印着燕王的灯笼悬挂在马车上。
路上的行人看到后,多是避让在道路两侧。
马车中,顾明暖倦怠般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长公主完全听之任之随楚帝摆布利用,她总不能再对顾征和离的事情不闻不问了。
欧阳氏还是阁老的夫人,顾征就不可能娶到长公主。
她是不是再去打听顾阁老凭什么底牌让楚帝答应把长公主下嫁?
马车刚刚进入静北侯府所在的街道,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顾明暖撩开马车帘看去,带着面具的萧爷被一众身上染血的侍卫死士簇拥,他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绑带,腿上也有伤口,下马很是费劲。
他们一行人就这么回京真不怕楚帝的密探,这不是昭告天下越王遇袭同萧家脱不开关系?
顾明暖直接下了马车,抢在萧爷回自己院落前,开口:“去请给大夫,给萧爷好好治一治伤儿。”
一身煞气的萧爷回头看了一眼,萧阳的媳妇倒是何时见都是稳稳当当的,平静温柔,一双眸子格外的明亮,“不用了。”
她哪一点都好,就是不见喜讯,萧阳又由不得他来管,就算他在一旁干着急,萧阳也不会为子嗣去纳妾。
比他老子还要倔强,宁缺毋滥。
顾明暖小跑着上前两步,紧跟在萧爷身后,低声问道:“您可是去见了越王?”
萧爷嗯了一声,目光闪烁,她是来问越王那位孙女的?
“越王抚养长大的皇子,品貌像先帝么?”
“……”
萧爷见顾明暖问得认真,抿了抿嘴角,冷哼道:“那老畜生抚养长大的也是小畜生,英宗的皇子……哼哼,小畜生也配?英宗根本就没皇子流落民间,跟不会送去给老畜生,你别听外面的人胡说。”
“王爷早就说过,萧家上下只认安乐王为先帝骨血。”
顾明暖亮晶晶的眸子死死盯着萧爷的眼睛,萧爷微微一怔,仿佛怕被看穿一般,扭头便走,牵动了腿上的伤口,他身体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
他勉强站稳,顾明暖勾起嘴角,对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道:“一会儿,我让人给您送些药膏,您的伤口仔细清洗才成……京城除了您外,无人再能骂越王了。”
萧阳会同越王为敌,但却不会当面骂他为老畜生,看来越王当年重重伤过萧爷。
冯招娣不解的问道,“您何必去惹萧爷?又问不出什么来,我都看出得出他此时心情不大好,这些年就没见过萧爷受伤。”
寻常时顾明暖都是有意或是无意的避开萧爷,今日反常的凑过去。
“他大大咧咧的回来,袭击越王的名头全都落在王爷身上,还不许我问一句?”
顾明暖眸子闪了闪,唯一能套出口风的人就是萧爷了,“谁说我全无收获?”
回到屋中,顾明暖便听留在侯府的奴婢回禀,今日侯府外有人来找夏氏,并给夏氏送了好些个怀孕的女子必用物件和补药。
“听说是夏姨娘的远房亲戚,来人五十多岁的老妇,衣衫寒酸,缩手缩脚的,被门房的人好一顿戏弄,最后还是奴婢的哥哥看不过去,找到奴婢,让奴婢帮忙给夏姨娘带话了。”
从怀里拿出两对金镯子,她又道:“这是夏姨娘赏我的,夏姨娘有意无意的提醒奴婢,把今儿的事告诉王妃您。”
顾明暖扫了一眼掐金丝的手镯,“既然是夏姨娘赏的,你就留下吧”
二夫人欧阳氏没有亲自来侯府,派了个寻常的老妇过来,到显出几分聪明来。
萧阳进门时,顾明暖正把几样药材补品装到盒子里,一旁摆着萧阳特意留给她的几瓶外伤药,笑着问道:“准备送给谁?”
顾明暖回了个笑脸,让冯招娣先把礼盒送去给夏氏,再把外伤药等送给萧爷。
萧阳眯了眯眼睛,扯动嘴角,“皇上因越王遇袭的事情震怒,派东厂彻查此事,并当众说宁可错抓也不放过一个袭击越王的宵小之徒。”
萧爷刚进门没多久,东厂那边若是来抓人,怕是早就到了,楚帝狠厉的话只能吓一吓寻常百姓罢了,顾明暖幽幽叹息,“陛下越来越不像样子了,我有点担心娘娘回宫后……局面已定。”
“我最近几年没篡位的心思。”萧阳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倒不是专门为了等娘娘回宫,时机不对,突如其来的越王打断了萧阳早先的布置。
他毕竟不是先知,计划总有失算的时候。
“明日,皇上下令所有命妇都要入宫,由着纪太后领着,共同迎接越王的孙女,礼部吵了好几日,总算定下封号,镇国公主,又加上封为贤,静,文,勇,慧……”
萧阳嘲讽一闪而逝,“陛下把她捧得很高,全然不顾她的母亲只是蛮夷女子,女子几乎有的品德都加在她头上了。”
顾明暖点点头,丝毫没有嫉妒之心,能保护越王平安渡过萧爷的偷袭,起码当得起勇和慧。萧家男人虽是好色,但从未有过让外族女子生下子嗣,生母地位出身可以低位,绝不能是外族。
“我怎么听着你比我还醋?”
顾明暖笑盈盈躺在萧阳的腿上,“礼部的大臣太没骨气了,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是镇国公主当不起那些佳号,而是一般不是都是给过世的人上嘉号?就没一个人提醒一心尊崇镇国公主的陛下?”
萧阳摩挲顾明暖额头,低笑道:“看了陛下丧心病狂的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