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暖以侄媳妇或是殷夫人称呼殷茹,那是因为她嫁给萧阳,切换成顾家姑奶奶自然而然会称殷氏。
顾家人有一万个理由瞧不起殷茹。
“奴婢……奴婢……”女子舌头打结,吭哧半晌,慢慢垂下头,“让奴婢死了罢,奴婢……奴婢害了二姑奶奶,唯有一死了。”
“你拿死要挟谁?若是个刚性的,真正懂得知恩图报,感念主子的恩德,你还能活到此时?”
顾明暖看不上女子的惺惺作态,眼角余光瞧见殷茹心不在焉,顾诚即将娶亲的事对殷茹打击这么大?
竟然无法控制她的情绪?
这可不似殷茹以往啊,前生知晓顾诚死讯时,殷茹也只是轻轻叹息一声,同一众命妇夫人说笑,饶有兴致的听戏。
顾氏凋零,顾诚刚刚下葬,殷茹便接收顾诚留下的财富和商行。
前生昕姐姐唯一一次向殷茹低头便是恳求她……不是为被殷茹夺走的财富,而是恳求她去祭扫顾诚,哪怕是在顾诚坟墓前站一站也好。
殷茹回绝了,转瞬便同静北侯萧越调情,商谈怎么扩大经营商行,二姐姐突然发疯般的狠狠抽了殷茹一记耳光,被萧越让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通。
顾明昕即便被萧越责罚依然不肯承认自己错了……顾明暖当时就在门外,她很想进去同二姐姐一起对抗萧越和殷茹,可双腿却似不听使唤迈不开步,她恨自己的理智,更恨懦弱的自己。
眼睁睁的见到顾明昕受辱,顾明昕如同火焰般痛恨倔强的眸子似引起萧越的怜悯兴趣,当时只顾着担心的顾明暖并没看出萧越的变化,只为姐姐平安欢喜,更没看到殷茹若有所思的嫉恨目光。
自私的她没想得那么孝顺顾诚,顾诚最后的遗言和对殷茹的宽容令顾明暖无法把他当做父亲看待。
‘永远不要伤你娘,记得不要恨她,听她的话……’
“王妃。”
“哦。”
顾明暖回过神,早就决定不去想以前的事儿,但有些事不是自己说不想就可以控制的,向担忧的冯招娣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诚二伯的婚礼定在下个月初八,贺礼我都准备妥当了,李太夫人这几日一直忙着婚礼的事儿,并操心二姐姐有喜的症状,不过她是越忙越精神,说是要办个盛大的婚礼冲冲过去诚二伯的霉运。”
“是桩喜事。”
殷茹同样很快掩藏起失落的情绪,猛然一听说过永远爱慕自己的男人又要成亲了,心中有几分酸涩,让顾明暖看了笑话!
哼,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男人了。
顾诚同样是个薄凉的人。
最近这段日子,殷茹忙着收拢静北侯的心,忙着谋划今日的事儿,对顾诚的消息并没太过在意,原先想着横竖总有个痴情的顾诚在,她只要哭一哭,说一说委屈,顾诚没准会主动让顾明昕认下给静北侯投毒的事……
谁都看得出顾明暖在姐妹中间最看重顾明昕,她们的情分也最深,顾明昕认罪,顾明暖绝对脱不开干系,又用得是顾明暖的陪房,到时候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然而顾诚即将成亲岂不是说以鹅颈放下来了?
殷茹眉头皱了皱,低声道:“会不会他用得障眼法?那边忙着婚事,心里还是恨着侯爷?”
“哈哈哈。”
顾明暖失态的揉着肚子,“以后几年我都不用再听笑话,今儿真是让我打开眼界啊,侄媳妇你可真够自信的,已经同静北侯生儿育女,还指望着顾诚对你一往情深?你以为自己是谁?以为南阳顾氏的嫡血都是贱皮子?”
“以诚二伯的功夫,他倘若怨恨想报复静北侯,怕是静北侯接他的拳头也得吃力罢,当日他能在追兵中救下静北侯,而后明明同静北侯有夺妻之恨,他不是在为难关头,运送粮饷支援静北侯,为静北侯解了燃眉之急。”
嘲讽的笑容越深,顾明暖慢悠悠的说道:“诚二伯能抛家舍业支援静北侯,殷夫人没想得要紧,让他魂牵梦已,一心执着于报仇。”
“不是顾诚,就是顾明昕,我晓得那孩子恨我。”
不管怎样,殷茹都要拉住一人,“小婶婶方才不是说过,她恨我吗?再恨我,她也是我的亲生女儿,若是对我下毒,她就是弑母的罪人,犯下了天打五雷轰的不孝大罪。”
无法割舍的血脉,前生捆住顾明暖的手脚,让她只能转而对付萧阳,对真正关心自己,不忍勉强自己的人下毒!
今生同萧阳在一起,享受着他的宠溺爱护时,顾明暖总有一丝丝的愧疚,不止欠了他半条命。
“王妃殿下。”
“怎么样了?”
顾明暖忍下现在就想投进萧阳怀里,好好补偿他,同他过一段荒淫日子的冲动,那些矜持,那些规矩通通抛开。
门口闪过几道高大的身影,恭敬的声音传来,“回王妃,人已经全部抓到。”
殷茹愣了片刻,见古明暖唇边成竹在心的笑容,心中咯噔一声,“小婶婶派人出抓了什么人?是昕姐儿?”
顾明暖玩味儿一笑,“我怎么可能让人去抓定国公夫人?侄媳妇不必再想着如何帮定国公夫人求情,又怎么体现对她的疼爱和无可奈何,或是怎么同差一点中毒的静北侯解释。”
好好的欣赏了殷茹苍白的神色,心里写满了爽快。
轻飘飘揭开答案,顾明暖微挑起眉梢,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让人看着王爷留给我的死士,让人盯着我爹陪嫁给我的侍卫,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