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担心有小产征兆的商氏无可厚非,严惩照顾商氏不周全的仆从也应当,商氏怀有静北侯的骨血,自然贵重。
然而他把商氏抱到顾明暖来时乘坐的马车上,是何用意?
原本顾明暖就甚无多余的同情心,前世今生的经历让她相对自私,最先想到麻烦,而非怜悯。
商氏很让人同情,顾明暖只想着商氏这次意外背后到底是谁的手笔?
以及万一商氏在她马车上最终小产,岂不是有她照顾不周的责任?
别以为静北侯做不出!
顾明暖看了静北侯一眼,直接牵过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沉稳的坐在马背上,向萧阳不客气的一笑,“这匹马先借我。”
萧阳勾起嘴角,做了个你随便用的手势,面向萧越时,道:“马车不必侯爷还了。”
不管商氏能不能保住这一胎,马车都沾染了晦气,萧阳直接大方把马车送给静北侯,别说只是一辆简单质朴的马车,就是天下最奢华的马车,以萧阳的洁癖,他都不可能再要商氏称坐过的马车。
“这辆马车是小叔的?”
“北苑的东西都我的。”
萧阳翻身骑上另外一匹骏马,比不了顾明暖骑的名驹,脚力马相绝非寻常,似笑非笑的反问:“侯爷很失望?”
当然失望!
萧越万没想到顾明暖竟然做的如此干净利索,直接改成骑马。
眼前的女孩子怎么这么薄凉?
就没一点的同情心?
就不怕小叔看穿她真面目,对她心寒?
明明顾明暖曾经为激励一城百姓的抗敌士气而跳战舞,为解救城中百姓而引开三千蛮族。
此时此刻,面对无辜小产的商氏,她为何不肯帮忙?
顾明暖的怜悯心呢?
萧越眸色深沉,晦涩不明,小叔主动表明马车是自己的,也是为洗清顾明暖同商氏的干系,小叔真疼顾明暖啊。
“我只盼着能商氏能沾沾嘉宁郡主的福气,保住这胎。”
萧越显得精神萎靡,做出因为着急商氏安危才把她放在顾明暖马车上的样子来,“不是提过一嘴,嘉宁郡主仿佛也通些医术?我后院闹出没脸的事儿,我一时之间只能相信嘉宁郡主。”
顾明暖扯了扯嘴角,同样似笑非笑的说道:“又是听说啊。”
言下之意静北侯还没受过教训?
萧越鲠了一下。
她漫不经心的模样同小叔同出一辙,相配的令萧越憎恨,讨厌。
顾明暖低头缠紧缰绳,说道:“倘若侯爷担心商姨娘的安危,不如尽快回燕京,找个妥当的大夫给商姨娘开药诊治。侯爷是怎样的人,我同令叔都明白的,再多解释也改变不了。”
改变不了什么?
当然是对萧越无耻的印象!
就算萧越找到充足的理由,顾明暖依然不会相信!
顾明暖居高临下看了萧越最后一眼,明明向他望过来,他却觉得顾明暖的眼中根本没有他。
他不如一颗树木,一株小草,甚至不如一颗石子。
堂堂北地霸主静北侯被无视彻底!
屈辱感再次让萧越心中宛若火烧,刺痛难忍,再一次体会到被生生剥皮的痛苦。
顾明暖提起缰绳,“驾。”
一人一马向燕京方向飞奔而去,骏马后踢扬起的尘土,迷了人眼,又因为刺眼的阳光使得马背上的女孩子身影变得模糊,却让人觉得她是美丽的。
萧阳只比顾明暖晚了一瞬,“不该做的,不要做,不该妄想的,不要想。”
留下这句话警示之言,萧阳追上顾明暖,保护他们的侍卫和死士紧紧更随,明明只走了顾明暖和萧阳,萧越偏偏有种走了很多人的感觉。
他们两个带走了青山绿水的所有灵气和美好。
“侯爷……侯爷……”
商氏的哭啼声音一声狠似一声,萧越泥雕木塑一般在站着。
太夫人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捶在萧越的肩膀,低声道:“商姨娘快死了,你还愣着?我的宝贝孙子出一点事,看我饶过你们哪个。”
是男是女都不知,太夫人已经默认商氏怀的是男孩。
萧越猛然惊醒,商氏等人并非寻常只能取悦他的贱妾,她们背后站着各自的家族,亏待不得。
她们的娘家希望借着静北侯府的权势更上一层楼,而萧越也希望获得这些大族的支持,彼此无法相信,联姻便是恒古不变的最佳手段。
萧越顾不得算计不成顾明暖的遗憾,转身钻上马车,扬声道:“让夏氏进来伺候!”
夏氏一听差一点一头栽在地上,什么意思?
让她伺候?
照顾商氏不是不行,可静北侯你坐在马车里算氏怎么回事?
还要脸不要?!
倘若是一辆大马车还勉强能解释,可眼前的马车很小,塞进夏氏和静北侯后,哪有她的容身地方?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静北侯是她公公,是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
同乘坐一辆马车回燕京,世人不会说静北侯,只会埋汰夏氏。
她出身本就寒微,名声再坏了,以后如何有面目见人?
太夫人等人虽然都觉得仿佛有点不妥,却没人胆敢阻止静北侯的命令。
世上也只有嘉宁郡主敢同静北侯对着干!
敢指出静北侯的不妥。
夏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萧炜,毕竟萧炜是她的男人,萧越这道命令,萧炜应该能感觉出一点不妥,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同其他男人在狭小的空间相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