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闪出门来。
二人跟着她,一同来到一家清真饭馆,品字儿坐下。
来喜和二黑平日师父不许喝酒,今日禁不住庚妹装出十二分的温存,心情欢愉,一顿饭下来,便吃得七八分醉了。
庚妹惦着寻找从风的下落,想借故小解离开。岂料这二人心里尚明,拦着不让走。庚妹心里好烦。想出一条歪计,说:“咱们一块去玩儿,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儿。”
招手叫小二过来结账。这二人抢着要付钱,庚妹说:“把身上的都掏出来吧。别弄丢了,我先替你们保管。”
俩傻小子把自己的口袋掏了个底儿掉,庚妹一把拿过来据为己有。
离店出门,当街拦一辆车,拐到估衣街。庚妹进店买套半旧衣帽,化个男妆,转道来到一处娼馆。
来喜和二黑立在门外,忐忑不前。庚妹冲里边嚷:“咋不出来接客?没点眼力见儿。”
话音刚落,一拨张着血盆大口的姑娘迎出来纠缠,庚妹掏一把碎银给老鸨,说:“替我伺候好这两个兄弟。”
来喜和二黑顿时成了群狗争食的两根骨头,由不得犹豫,被推进房去,庚妹晓得俩货没法脱身了。放了心,狎近老鸨附耳说:“银子没少给你,让我两个兄弟玩个够,听说过天津卫四大棍吗?慢待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时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老鸨一边点头一边浪笑:“小哥儿莫不是想和老娘玩儿?”
“回头吧,你先洗洗。”庚妹闪身出门,“呸”出一口恶心唾沫,赶集似的匆匆离开。
她一径跑到县衙门前。衙门禁地岂容闲人擅入?转悠半天,有两个皂隶外出公干,跟过去塞些碎银问讯,得知从风已收监了。便转身奔大牢来。
大牢更是戒备森严,求守门的狱吏给个探监方便,那狱吏脸色锈铁一般,别说应允。连搭都不爱搭理。庚妹怅望牢深似海,顿觉黯然神伤,每天朝夕相处,忽然间如同两世相隔,禁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守门的狱吏嫌她聒耳。过来呵斥:“嚎丧来了你,上坟头上哭去。”
庚妹听他出言不吉,气恼填胸,呸一声:“你才嚎丧呢,老王八坟头儿插烟卷,活该你娘落单守寡。”
狱吏自恃身份威厉,怎容得庚妹如此尖酸刻薄辱骂自己?跳起来吼:“反了反了,这小子敢来官牢挑事,准是图谋不轨,抓起来治罪。”
遂命两个狱卒拿她。庚妹自恃腿快,不以为事,捡一块卵石摽在狱吏腿肚子上,才回转身窜逃。
狱卒原是惯于驰跑的,跑了两三里路,庚妹听脚步声跟得紧,前脚后脚就要撵上了,也有几分心慌,正想着如何脱身,瞅见路边有个卖老豆腐摊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绕到跟前狠劲儿一推,把俩狱卒溅一身热汤,烫得哇哇乱叫。
转身趁机鼠窜,跑进一条窄巷,岂料是个死胡同,身后脚步声急促作响,心想今儿倒血霉了。
忽然一个半大小子伸手拦住,说:“瞧你慌的,准没好事。”
庚妹吓得一惊一乍,定睛一瞅,是张蛤蟆。别看这小子才十五岁,却在街头混得有年头了。原本家道并不贫寒,只因爹死娘嫁人,无人管束,小小年纪便逛窑子进赌场,那点儿家底儿全让他攘秃噜光了。因不想靠卖力气过日子,便成天儿干些揩油占便宜的勾当。与庚妹虽说井水不犯河水,却也认识。庚妹心想自己正好是女扮男装,灵机一动,叫一声:“张蛤蟆,快帮忙,有你好处。”
说着脱下身上男装,塞一把铜钱给他,说:“你赶紧穿上,快冲前边跑,谁叫你也别回头。”
张蛤蟆有奶就是娘,言语老成说:“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果然穿上衣服就跑。
庚妹折转身往回走去,迎面撞上俩狱卒,人家没问她,她倒指着张蛤蟆的背影说:“在那儿呢。”
俩狱卒与她擦肩而过,庚妹缓行数步,忽然起跑逃离。狂奔了好几条街,回望没人追来,才放慢脚步。因没法子得获从风消息,心中焦急,心想:祸根是金师爷和秦矗,我去把这俩混蛋臭骂一顿,先出口恶气。因闹不清金达的住处,只好先折返到主凤茶楼来寻秦矗。
用来比试的临时戏台已被拆除,有几个打杂的在打扫清场。觑见一后生摇头摆脑指手划脚,猜他是个小管事的,便挨过去搭讪,将他肩膀轻拍一拍,说:“哥们儿,拆了干嘛?”
张二作瞅是个女孩儿,巴不得攀聊,“呵呵”两声回答说:“搭这儿碍事,比试完了,影响茶楼做生意不是?小姐是来找人还是喝茶?”
“秦掌柜呢,怎么没见他人?”
“老爷忙着呢,吃完午饭才走的,出去办事去了。小姐要见老爷?”
庚妹听说秦矗不在家,有气没处撒,偏谎说:“那天他说请我来茶楼管事……你带我上去瞧瞧。”
张二作心下疑惑,但瞅她大模大样,又不好不信,便引她上楼。
庚妹跟进去,张眼四顾,原是奢逸之地,想起秦矗发着横财不知足,还一肚子坏水算计人,心里气愤,便选着精品茶具往地上砸。
张二作大惊失色:“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庚妹一边扔一边说:“老秦说了,这些都得换。”
张二作略一迟疑,揪住说:“瞎掰,这里好些东西是才买的,哪能就换?”
庚妹也有些力气,摔出了兴致,挣脱张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