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的举动好似震慑住了酒楼之中的众人,再没有银子落下,侍倌与传倌看向秋心的眼神都与之前不同,谁能想到一个会吟诗作对的书生,会如此杀伐狠辣。
不光是他们,之前出言嘲笑秋心的诸人也略有不同心绪,若不是秋心,恐怕这三十四人中,有十三人都会被活活砸死,而不是安然的留在第八层。
他们或许早就知道第八层会发生什么,他们也知道死在此地的人,根本无人会过问,或许连他们的身份都不知晓,但是他们就是如此侥幸,又带着一丝疯狂。
除去死去的几人,剩余之人只有二十八人,那后作诗的几人被之前的景象所骇,虽无银锭索命,但是也未曾发挥出十之一二,被淘汰也是情理之中,由是秋心等二十一人进入了第九层。
第九层上的光景比起在木台下更加让人心醉,众多花魁一颦一笑,都勾魂夺魄,引人入瓮。
仿佛在第八层上被人玩弄生死的感觉瞬间烟消云散,这些书生文人,又当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希望引起诸人的注意。
这时秋心才感觉自己进入了凌家姐妹的眼中,她们有了反应,凌芷芩绝望的眼神不愿离开这边,秋心回之以微笑,却不见她说话。
第九层与第一层相同,没有确定的题目,只由人任意作诗,由二十一家青楼同时决定高下,而断指上楼的两人,已经走到了众魁身旁,似在认真挑选心仪之人,之前的残忍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然而当他们把目光同时头像凌芷瑜的时候,顷刻间定住了,那种其他女子并不具有的出尘之气,如斯显眼。
呆立片刻,他们又立即将目光转向别处,生怕别人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而心里却盘算着,此人,他们要定了。
二人的微小动作恰被秋心看在眼中,如刀的目光扫向四周,秋心心下一沉,就算自己作诗得了头名,这二人已占据第二第三,凌家姐妹,终有一人会落入他手。
“小兄弟,这里的姑娘你可看上哪个?”
不知何时,中年男子也凑到了秋心身旁,审视着二十一位花魁,但是在他眼中,秋心总是看不到其他人那种淫亵。
顿时,秋心心里来了主意,但是他不能确定,只能试一试。
对着中年人笑以回礼,“阁下参加这无聊的花魁之争,不单是为了什么一亲芳泽吧?”
那人微笑着着回答,“小兄弟也见到了第八层他们的作为,若不是为了这二十一名从各州挑选而来的女子,谁又会冒如此大险呢?”
他又看着二十一名整齐而立,亭亭而居的女子,但是那眼神分明与其他人不同,是愤怒?是平静?又或者是厌恶?
秋心不能确定,又或者是这种种情绪皆具,但是他能确定的是,此人不是来次争夺花魁的,而是有其他目的。
他想要借中年人之手,夺得名次,从而选择凌家姐妹,如此一来,倒也多了几分把握,但是很明显,中年人来此地也非是孑然无事。
众人都在等着传倌下令,与此同时,酒楼之中找来人收拾打扫了地下血淋淋的尸体,关闭了其余各层的旋梯,那些没有上到九层的人,都被赶了出去。
而有幸上到九层的人,最终会与一名花魁从横着的三座木梯上下去,酒楼似乎是故意让所有人休息,直到三座酒楼中人声嘈杂,等着最后的审判。
中年人的话让秋心不知如何回答,但是又句句在理而真真切切,他再次试探道,“世人谁人会愿意在这风尘之地终老一生,这些人也大都是可怜之人。”
那人似乎已经多日未曾休息,虽然一直是在平和的微笑,给人以平易近人的感觉,但是他明显很疲惫,双眼之中布满血丝,闻此轻叹一口气,又决然道。
“他们是不想,可是你我,他们,谁又不希望在此地春宵一度,若所有人犹如佛子,断绝六欲七情,也当不会有耀州这般地方,小兄弟此语可是配不上你的文采了!”
倘使有时间,秋心定要与此人理论一番,可是他已经看到传倌走到了众人之间,只听得铜锣一敲,让人亢奋的声音传来。
“今夜月银如盘,繁星伴之,花魁如玉,众郎争之,第九层之上,望各位心从所愿!”
咚!铜锣响彻,一颗燃香点在第九层木台之上,台上诸人互望一眼今日敌手,拂袖掩过宣纸,各占一边,各钟一人。
秋心伸手作请姿,与中年人一同拿起了笔,二人同时蘸墨,同时铺纸,但是秋心一笔,却始终没有落下。
他的目光,看着十五层掩去的窗棂,好似还能看到窗纱之后的人,而这时,已有人动笔,前所未有的凝重,前所未有的紧张。
众伶有平静,有不明所以,有紧张,有绝望,但是木台就像一座巨大的牢笼,唯有戴着铁锁,才能通过木桥。
二十一人围了一周,二十一人站成三排,有飞龙舞凤的墨迹逐渐干涸,秋心身前纯白的宣纸,只在上面低落了豆大的墨滴。
还有人写了撕,撕了写,总是不满意,有人满头大汗,还不时关注着其他人,但是燃香的减短,告诉他们时间的流逝。
传倌的金锣响起,震落了最后一节香灰,众人停下了笔,便有侍倌上前收起了诸人的诗句,轻轻地提起来,用准备好的裱框装起来,悬挂在他们身侧。
霎时间第九层上便围起了一幅幅字画,若不知此时他们意欲何为,恐怕真的要为这些诗句书法赞美一番。
但是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