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道:“娘娘,这个朱见潚既是能不动声色的带兵进京,手上的兵力定然不多。”
张均枼微微颔首,自语一句“那就好办了”,而后抬眸望着她们四人。问道:“你们几个,谁愿出宫去北镇抚司衙门?”
话音未落,张瑜便急忙道:“奴婢去!奴婢去!”
哪知张均枼却是摇头,道:“不行。你不能去,”张均枼说着扫了其余三人一眼,目光停在眉黛身上,道:“眉黛,你去。”
“奴婢?”眉黛一愣。
“对。你去找牟斌,告诉他朱见潚带兵逼宫,要他带兵前来支援。”
樊良道:“可他带兵逼宫,四个宫门必定已被占领,眉黛怕是出不去呀!”
张瑜道:“绛雪轩的偏殿,孝穆太后的画像后面有个暗格,使劲推那个暗格,有道石门可以通向宫外的茗品茶楼。”
听言张均枼随即道:“眉黛,你快去!”
眉黛似乎为难,道:“可是……奴婢不认得路。”
张均枼急道:“茗品茶楼东边儿不远。有一个三岔路口,你往东走,看到刘记裁缝铺子,那个刘记后面,便是北镇抚司衙门,快去!”
眉黛应声而去,南絮道:“娘娘,要锦衣卫过来恐怕不合适。”
张均枼自然也知道锦衣卫必然不敌朱见潚,可眼下权宜之计便是如此,她道:“锦衣卫那点儿兵力。多少还能抵挡片刻,叫牟斌与朱见潚的人周旋一会儿,本宫也好趁着这空子搬救兵啊。”
说罢张均枼回身进了东暖阁,走至妆台前打开右手边的屉子。取出那小匣子,将里的兵符握在手中,垂眸望着思虑了片刻,终于折回身出了暖阁,毫不犹豫的将兵符交至樊良手中,抬眸望着他。微微皱眉却极是坚定,道:“樊良,你是本宫最后的希望了,本宫能相信你么?”
樊良也知此事至关重要,是以明知张均枼并非极其信任他,却也不怒不怨,单只是紧紧拧着眉心,道:“娘娘吩咐,卑职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张均枼点头,“那好,你速速去神机营,找寿宁侯,要他带三百火枪手,即刻进宫。”
“是。”
张均枼又道:“记住,火枪手所配火铳,需得是三眼铳,切莫是鸟嘴铳。”
“是。”
听闻张均枼要以三眼铳替代鸟嘴铳,张瑜却是不解,问道:“娘娘,三眼铳可不比鸟嘴铳来得好用。”
张均枼素来想得周到,言道:“如今正月,北京风沙偏大,若用鸟嘴铳,无疑是自寻死路。”
闻言张瑜也觉有道理,这三眼铳和鸟嘴铳他倒是分辨得清的,他方才在奉天殿时可是无意瞧见了朱见潚的火枪手手中拿着的是什么火铳。
他便惊喜道:“娘娘,朱见潚的火枪手,用的都是鸟嘴铳。”
张均枼早已猜到,是以道:“朱见潚受封于蕲州,他是南方人,南方人用的素来是鸟嘴铳。”
她们三人方才出了坤宁宫,朱见潚的人便已至此,这三人是一人领头,其余二人手持火铳,对准了张均枼。
领头那人喝道:“王爷在奉天殿,请娘娘过去一趟!”
张均枼依旧从容不迫,微微昂首,扬起唇角,姿态颇是傲然,只道:“本宫正要过去,劳烦三位护驾。”
彼时奉天殿已乱作一团,只听闻朱见潚道:“本王听闻陛下重病垂危,恐江山无主,特地赶来继承大统。”
听言朱祐杬当即怔住,想他如此怔怔自然是应当的,原先说好要朱见潚带兵逼宫是为迎立他为帝,不想这朱见潚出尔反尔,他为朱见潚铺好一切的路,不想到最后仅是他篡位路上的一颗垫脚石。
果真是他朱祐杬将这朱见潚想得太简单了,这天底下,有谁不想坐上奉天殿那宝座,又不想坐拥江山,怀抱佳丽三千,手握天下人的生死大权!
何况在朱见潚看来,他冒着一旦失败了便要被诛九族的险,领兵逼宫,那若是成功了,这一切便都是他的功劳,凭什么要归功于一个只会说空话指挥人的朱祐杬!
朱祐杬心中虽有气,却也不敢说什么,这朱见潚他的性子他也知道,杀人不眨眼,何况如今这情势,他若是将他惹怒,只怕要成了他刀下的亡魂。
众臣间虽已乱作一团,却总归有几个硬骨头,譬如马文升,又如刘健,再如李东阳,等等。
只见马文升出列,开口似乎要出言训斥,刘健见他如此,急忙近前将他拉回,而后折回身同他客客气气的拱手道:“荆王爷,老臣不知你此言何意,陛下虽患疾,却日渐痊愈,何来重病垂危之说!何况太子尚在,即便江山无主,也应当由太子来继统,实在不当由您来啊。”
朱见潚仰面噗笑,道:“本王听闻太子并非中宫所出,而是一个李朝人的种,这李朝的后人若是当了皇帝,那这朱家的天下岂不成李朝的了!”
这刘健到底是文臣,说话总是文绉绉的,待人待事亦是和气,可马文升就不同了,他即便是同朱佑樘,也一向是快人快语。他见朱见潚狂妄,便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你休要胡言!太子乃中宫张皇后嫡出,此事岂会有假!”
朱见潚见马文升如此,倒不生气,反而是大笑一声,拱手道:“兵部尚书马文升,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马文升见他惺惺作态,自然唾弃,冷眼不观,朱见潚见他这般,便放下手,道:“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