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嗒嗒嗒,一路朝北静王府驶去,走到一半,天色突变,雷声轰隆后,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气温一下子降了许多。
岫烟窝在马车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偶尔拿眼角余光瞟他一眼,只见北静王腰背挺得笔直,闭着眼睛,那侧脸的轮廓刚毅中带着三分柔美,皮肤白晰,发丝如墨,在都中他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了。
想到这里,岫烟自嘲般的浅浅一笑,低下头渥着自己的手,心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居然还在想这个!她抱着膝盖又朝马车里缩了缩。
快入冬了,天气一日寒似一日,这马车虽然豪华,可并不温暖,岫烟只穿着一件囚衣,因此冷得有点发抖。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岫烟抬起头,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迷惑的望着他,沉沉问道:“王爷,你想干嘛?”
由于太冷,问出的话中带着颤音,要不是嘴唇已经冻得发白,北静王真的会以为她是因为害怕自己而发抖。
北静王大手一揽,岫烟整个身子栽倒在他怀里,他又把她朝胸口挤了挤,温暖的大手抚着她的发顶,一派正经道:“你当着众人把本王吹捧得那样好,本王怎么忍心让你冻死!这马车里没有火炉子,你就靠在本王胸口,把本王当火炉子吧!”
岫烟的脸已经完全贴在他的胸口上,小脸已经被挤得有点变形,她还是倔强的抬起脸,愣愣的盯着他看,他确实长得很好看,轮廓分明的五官,俊俏的下巴,薄薄的唇,长长的睫毛,浓淡适宜的眉,细看之下,他和他长得还真有七分相。
“本王是不是长得很好看!”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人喷饭的话,岫烟彻底清醒,外貌长得太像,可毕竟是两个人啊,李牧可从来不会问这样幼稚的话。
北静王见岫烟不答,又追问了一遍,好像这个问题对他真的非常重要。
也许真的是太冷了,岫烟把身体朝北静王身上挤了挤,一边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一边赞道:“王爷的美貌举世无双!”
“你这妇人倒会拍马屁,虽然本王清楚你这只是恭维的话,不过本王听着就是舒服!”
真的是太冷了,这胸膛远不及火炉温暖,岫烟可不想还没见到李牧回来自己就先被冻死了,她又往他的身上挤了挤,直到把他挤得贴在马车壁上。
北静王举着双臂,空出整片胸口,可怀里那人好像永远不知足一般,一个劲的往她胸口挤,好像恨不得把整颗脑袋都挤入他的胸腔一般,这样可很不好,尤其是在一个对她有意思的男子面前,她这样做真的很不好,北静王脸色越来越差,最后怒问道:“你这妇人知不知道你这样可不是淑女的行为!”
岫烟笑道:“既然王爷都叫我妇人,我又怎么可能拥有淑女的行为!”
北静王细想之下觉得自己刚才那话确实前后矛盾了。
他低下头见岫烟嘴唇都冻得发青了,问道:“你真的很冷吗?”
废话,不冷谁往你这个大男人怀里钻啊!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不敢说,只冲着他露出一个极惨淡的笑容。
北静王心领神会,伸出双臂把她紧紧的环在胳膊里,一本正经道:“本王虽然fēng_liú,可并不下流,本王拥着你可不是占你的便宜!”嘴上这样说,可他此时到底是怎样的心花怒放,那两排异常白亮的牙齿和那放着光的眼睛彻底出卖了他。
“妾明白!”她居然自称为妾,他眼中的精光瞬间又亮了两倍,隐约可以听到心房处鼓舞跳跃的节奏,那欢快的节奏简直堪称一曲欢乐曲。
岫烟静静的依偎在北静王怀里,脑海中想的却是海之彼岸的另一个男人。
蓬莱仙岛。
彩虹如一弯优美的圆弧挂于水天之际,水面氤氲,传来一阵阵海浪拍打焦石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海鸟的轻鸣。
一个白衣男子长身立于焦石上,海风吹起他的发丝,缕缕发丝纠缠在一起,像无数解不开的结。
他盯着海面的眼神忧郁而空洞。
“牧哥哥,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一声娇滴滴气鼓鼓的女声传来。
只见那女子长得娇小圆润,小脸微丰,穿着火红色的长毛火狐短袄子头,整个人就像一团毛绒绒的红球。
李牧转眸轻笑道:“娉婷,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我一定是把什么东西弄丢了,我想回去把它找回来!”
听到他的话,娉婷的心一颤,红扑扑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有点白,捏着小红鞭的手有点颤抖,手心里都是汗。
“娉婷,你怎么了?”他扑闪着睫毛,像个无知道的婴儿。
娉婷突然冲了上去,那力量冲得李牧直直后退了两步。
她紧紧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入他的腰间。
他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张着双臂不知所措。
腰间隐隐传来一阵隐隐的啜泣声,那颗圆圆的头颅居然在颤动。
李牧不确定的问道:“娉婷,你是在哭吗?”
废话,她不是在哭难道是在笑吗?
李牧伸着一只手想去抚摸她的发顶,手伸到一半又慢慢捏成了拳,仿佛间,他隐隐的吸了一口气,喉头轻微的滚动了一下下。
腰间的小脑袋突然抬了起来,一张白晰丰润的面庞上嵌着两颗水莹莹的黑水丸,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牧哥哥,咱们不回去了,好吧!”
他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此刻他就像这海边的礁石,是冰冷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