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会审的时日终于到了,那天的天气很好,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清丽,照在邢部衙门的青瓦上,闪烁着幽幽清光,衙门口早就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薛蝌和宝玉也隐在人群中,老百姓拥挤,薛蝌还好,宝玉从未这样混迹于人群中,被挤来挤去,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薛蝌看他被挤得实在是难受,劝道:“宝兄弟,要不你先回去吧,这边有我呢!”
宝玉一边防着被挤倒,一边道:“不碍事的,我若回去了也是干着急,还不如在这里等着呢,至少心里踏实!”
“那好吧,那你到我前面来吧!”有薛蝌厚实的身躯护着,他果然感觉舒服多了。
大堂一侧,北静王穿了一身蓝白相间海水龙爪纹靠色三厢领袖的王服,戴着簪缨银翅王帽,端坐在那里,手里持着今上赐予老北静王的尚方宝剑,俊朗非凡的脸上显得王气十足,引得一大批待嫁的女孩儿翘首以盼,霞飞双颊,今日万人空巷的壮丽景观是李牧的名声使然,但北静王的个人魅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今儿这种场合,看到那些攒动的人头,北静王哭笑不得,抬头撞见大理寺卿正忍着笑,他脸一沉。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扬声道:“带人犯!”
“带人犯!带人犯!”一波接着一波的声音传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白色囚衣的女子被押了出来,她的脖颈上虽然戴着枷锁,双手铁链缚着,虽然头发有点乱,嘴有点白,可是她那双眸子依旧清丽,仿佛一池秋水,纯洁而明净。
人群中瞬间传来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大家都在惊呼,这样一个清丽出尘的女子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岫烟抬起头望了望远方的天空,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笑,然后步态坚毅的朝邢部大堂走去,一路上,她都在告诉自己,活着,一定要活着!
路过薛蝌身边时,薛蝌的脚步动了动,眼中是满满的焦着,宝玉拉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道:“有北静王,别节外生枝!”薛蝌忍住了上前相认的冲动。
来到大堂上,一声“威武”威震四方,堂上的气氛瞬间庄重严肃,岫烟只觉得膝盖处一麻,腿一弯跪了下去,头顶上一个威仪的声音传来:“堂下何人?所犯何事,一一道来!”
岫烟抬起清丽的眸子,刚想说话,只见北静王举着尚方宝剑歘的一下站到了岫烟面前,对着大理寺卿声音宏亮道:“大人,在审这件案子前,我要先告一个人!”
北静王突如其来的举措让大理寺卿摸不着头脑,他以手抚着额,好言劝道:“王爷的事容后再说,咱们先审这个案子!”
北静王显然不买帐,举着尚方宝剑道:“事有轻重缓急,此事关糸我宗室血脉,岂有容后再说之理!”
大理寺卿向前倾了倾,以手作遮挡,小声道:“王爷有事为什么不早说,我这边人犯都带上来了,已经开审了,你突然叫我停住,于理不合啊!”明明占着理说出话却底气不足。
“正是因为人犯带上来了,我才不得不说!因为我要告的人也是本案中的关键人物!”北静王声音异常的宏亮,显然这个场子他今天是要包下了。
大理寺卿无奈,一甩官袖:“既然与本案有关,那王爷就先说吧,只是不知道王爷所告何人!”大理寺卿眸光堂下游移,他很好奇谁又即将糟秧。
北静王突然手一指厉声道:“我要告的就是本案的原告,忠顺亲王的准女婿,尚书令李牧,李大人!”眼神凌厉,俉气刚毅中带着愤恨,似有要将李牧挫骨扬灰的嫌疑。
忠顺亲王原本揣着要看一出好戏的心态端坐于堂,北静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暴戾惊得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不是怕北静王,而是事情反转得太快,他有点措手不及。
看着忠顺亲王面部颤动的青筋,北静王讥诮道:“亲王这表情倒让小王看不懂了,我该说你是恼羞成怒了,还是心虚了!”
忠顺亲王拍着桌子叫道:“水溶,你别仗着你父亲拥立新皇的功勋就狐假虎威,这刑堂是严肃之地,岂容你在这里信口雌黄!”忠顺亲王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愤愤叫道。
“我还什么都沒说呢,亲王怎知道我就在信口雌黄?”北静王故意压低了声音,“莫非你早知道内幕,怕本王道出真相,所以才对本王大呼小叫!”
他居然敢说他是在大呼小叫,忠顺亲王被北静王气得捂住胸口,楞楞后退,颤抖的伸着一只肥胖的手指,你你你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大理寺卿见状,赶紧打圆场:“两位王爷稍安勿躁,是非公道自有咱们三司判定!”
忠顺亲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北静王稍胜一筹,嘴角轻扬,一甩袖袍潇洒坐下。
整个审堂上好像和岫烟没有什么关系,她睁着一双迷糊而无辜的眼睛望着这一群男人之间的对决。
大理寺卿伸着右手,语气和缓问道:“北静王刚才说要告李大人,而且还牵连宗室血脉,还请王爷详细说来!”
北静王整整衣袍正色道:“大家还记得在李牧房中发现的那碗打胎药吗?”于是北静王把与岫烟如何从相遇相知到相恋相许,最后被李牧发现的过程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明明是在撒谎,却说得绘声绘色,明明是抢了别人的爱妾却说得义正严辞。
听得在场之人唏嘘不己,北静王不愧是情场浪子,连“铁面阎王”李牧的女人都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