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也有点慌了,她转身就朝云台下面跑去,一会儿,就拿了端了针线筐子上来,岫烟拿起尺条站在他面前呵呵的笑着。
李牧抬头轻声问道:“你干什么?”
“牧哥哥,你站起来!”李牧不解。
“哎呀,你起来嘛!”岫烟上前去拉他的胳膊。
李牧还是不解,只能随她站起来。
“胳膊抬起来!”李牧乖乖的把胳膊抬起耒,岫烟拿出尺条在他的两边胳膊上量了量,然后又推他的肩膀道,“转过身去!”
李牧乖乖的转过身去,像只被人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只是他空洞的眼神中却泛着一丝凝滞的光茫。
当岫烟抱住他的腰时,他的眼神凝滞在了空中,他以为她又要故技重演之时,她却放开了他,手里拿着尺条,乐呵呵的道:“两尺七还是和以前一样!”
“你到底想干什么?”音色和煦如三月春风。
“给你做衣赏啊!”岫烟开心的说道。
“不必了!”这次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如一盆凉水浇灭了她刚刚燃起来的小火苗。
岫烟拿着尺条的手紧握着,低着头,羞愧难当,原来她连给他做衣服都不配,泪水啪哒啪哒的掉在地上。
李牧偶然抬头看见她这个样子,轻柔的问道:“你怎么又哭了?”就像父亲对女儿的温柔。
岫烟捏着手里的尺条,抽泣着不能回答。
“算了,算了,你想做就做吧!”李牧一贯无情的话语里终于带了一丝妥协。
岫烟知道即使牧哥哥不记得自己了,可他还是不忍自己难过的。
岫烟端着针线筐来到琴台的台阶上,把那官锦抱到李牧跟前问道:“牧哥哥,你说我是先做这绛紫的呢,还是这月白的呢?”
“随你!”
“这绛紫团蟒的可以做一套箭装,牧哥哥穿上肯定是威风凛凛,这月白的可以做一件宽袍,你平时弹琴时穿上仙姿飘飘,你说你是想先要箭装呢,还是宽袍?”
“随你!”
正忙着在一本书上注解着什么,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知情识趣的退了下去,只是心中的失落怎么也掩饰不住。
她的失落感落在了李牧眼里,在她离开前,他突然说道:“先做箭袖装!”他的语调平和,永远没有平仄,让人听不出一丝感情,可是就这平淡无奇的五个字,像一把火焰,燃烧着岫烟的小宇宙。
岫烟坐在琴房的台阶上,取出那绛紫团莽的官锦,快乐的裁剪起来,一边裁剪,一边朝牧哥哥那边看,边看还边笑,剪刀裁布的声音“呼啦呼啦”,仿佛手上有魔法一般,不用眼睛看,却裁得又快又准。
李牧猛然撞见她那如桃花般灿烂的笑脸,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
牧哥哥刚才是在对我笑吗?岫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好开心,好开心,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哎呀!”乐极生悲了。
“怎么了?”李牧跑了过来,脚步中带了点急切。
岫烟咬着唇,仰望着他:“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她以为他会责怪她,可是他没有任何的责骂,冰凉的薄唇轻轻覆上她的指尖,如蝴蝶的亲吻,指尖冰凉,能感到丝丝血液在指尖游走,牵动着她灵魂深处最敏锐的触角!吸取着她生命的力量,灵魂随着身体一起覆灭,连指尖都开始颤抖。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唇角还印着她的一片血迹,他顺手撕开袍子的一角,轻轻的为她缠起来,一圈一圈,没有任何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岫烟深情的凝望着他万年寒冰一样的脸,此时此刻,他却是这世上最温柔之人。
此时此刻,她以为她彻底看穿了他,她以为当他看到她嘴角那一抹了然的笑容时应该惊慌失态。
可是他没有,他的动作依然轻柔缓慢,丝毫没有要掩饰什么!
这让岫烟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牧哥哥,你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若是后者,你的道行也未免太深了!
“最近几天,记得不要碰水!”这话语虽温柔,却不是岫烟想要的感觉,错了,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牧几乎都是在云台上度过的,或看书,或弹琴,而岫烟就坐在那不远处的台阶上做着衣赏,听着琴,到饭点的时候,她会亲到厨房取了他们两个人的饭,他坐在桌案前用餐,而她就在琴房的台阶上吃,虽然两人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可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整整一个月,绛紫团蟒箭袖束腰装终于做好了,岫烟把它兴奋的呈给她的牧哥哥,那时李牧正在研究一局残棋,没空理会岫烟,只淡淡道:“先放下吧!”
岫烟趴在大理石案上,双手撑着下巴,期盼地望着他。
李牧转头间发现那双炽热的眼睛,轻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岫烟开始撒娇:“牧哥哥,人家做了整整一个月呢,你就不能穿给我看看吗?”
“现在?”他唇瓣轻启,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不确定。
“嗯,就现在!”于是岫烟一路小跑推着他进了琴房。
“我来给你更衣!”
“岫烟,”李牧想说不妥,可是已经来不急了,她娴熟的剥掉了他的外衣,露出里面的白色**,他明显有些慌张了,担心会发生不好的事,可是岫烟却迅速的为他披上了外袍,他才发现原来是虚惊一场,竟是他自己想多了!
穿上这身绛紫团蟒袖装比他平时穿的袍子适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