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烟一看,也不太认得,应该是园子里唱戏的女孩儿,于是就悄悄的躲在杏树后面听她们说些什么。
只见一个长得稍黑的女孩儿拉着另一个皮肤白净的女孩儿的手关心道:“妹妹的嗓子可好些了!”
那白净的女孩儿抱怨道:“前几日休养了一段日子,原来要好透了,奈何昨儿娘娘又传我进宫清唱了一段儿(惊梦),今儿嗓子又倒了,看来是好不了了!”
“好不了就不好了,妹妹日后也别唱了,我养着妹妹可好!”
“就你每月那几钱银子,连我的头油装面钱都不够呢,指着你养我,咱俩都得饿死!”
那黑面女子傻呵呵的笑着,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绢子递给那白面女孩儿:“这是我专程给妹妹买的,妹妹噙了润润嗓子!”
那白面女孩儿拣了一颗噙在嘴里。
岫烟见她俩亲亲昵昵之状,又想到她俩是学戏的,定是戏台上的搭档,戏演多了也就入了魔,把那戏中的故事带入了现实,也不分什么男女,一味的厮守起来!
岫烟想她们躲在这山石后面无非就是谈情说爱,正想转身离开,却听到那白面女孩儿说:“我这次进宫听说一件大新文!”
“后宫三千,日日都有新文,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位嫔妃滑了胎,或是哪位幸运的又添了皇子,哪位倒霉的又进了冷宫!”
“我管那些干嘛,我说的新文是关于咱们宝二爷的!”
岫烟一听是说宝二爷的,于是轻轻的抚上山石,竖起耳朵来听。
只听那白面女孩儿道:“你知道二太太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是为什么吗?”
“府里谁不知道,不就是为宝二爷和宝姑娘的婚事吗?娘娘中秋节礼都赏下来了,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咱们府里未来的当家主母定是宝姑娘了,哎!只可怜了林姑娘,她这几天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那黑面女孩儿感慨道。
“我看未必!”
“怎么,娘娘又改变主意了,难道还是林姑娘!”
“两个都不是!”
“两个都不是,难道咱们府里还有更好的?”
“不是府里的,娘娘的意思是要另作一门大亲呢!好像也是一位国公爷的孙女!”
“也是国公府的,那与咱们二爷倒门当户对,那宝姑娘这阵子不是白忙活了!”
“是呀,宝姑娘这是给国公府那位做了嫁衣赏!”
“呵呵,亏她机关算尽,真是人算不如天算!”那黑面女孩儿喜欢林姑娘更多,听到宝钗给人做了嫁衣赏,心中一痛快,就失态了。
白面女孩儿打着她的嘴巴子道:“你找死啊,小心隔墙有耳!”
岫烟见她俩有了警觉,悄悄的退到杏树后面,一抬头却撞见一个人,不是宝钗是谁,只见她脸色惨白,却还是堆着笑,只是那笑难看极了,岫烟轻轻的叫了声“宝姑娘!”
那两个女孩儿听到“宝姑娘”三个字,吓得拔腿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们在那山石后面说些什么?”
宝钗明明听到了却装作没听到,岫烟为了避免难堪也装着没听见,于是两人略聊了聊就散了。
那两个女孩儿一溜烟跑到了的花荫下,惊魂未定,一人道:“幸好是被她俩听见,若是被林姑娘听到还指不定抓着咱俩吵成什么样子呢!”
恰巧,黛玉来找宝玉,向他打听娘娘的意思,宝玉这两天进宫进得勤,黛玉知道他一定是向元妃娘娘说情去了。
听到两个女孩儿躲在花荫后面议论她,她也偷偷的立在旁边听,这不听还好,一听她的整片天都要塌下来了。
可是她还是不相信,她要去找宝玉问个清楚,来到绛云轩,不见宝玉,一问麝月才知道宝玉在王夫人的陪同下到理国公府去看人去了。
那位小姐年芳十五,排行第五,人们亲切的唤醒她一声小五儿,生得白净,长相甜美,眉眼之间还有几分像黛玉,宝玉一听说那小五儿长得像林妹妹,二话不说就嚷着母亲带他到理国公府看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