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半夜的雨,第二日,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仿佛昨晚上的风雨交加都是一场幻觉。
岫烟睁开眼时,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她有些失望的皱了皱眉,突然又觉得自己这失望来得莫名其妙,她双手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然后深吸一口气,双肘向身后一衬,臀部一扭,双脚一台就溜下了榻,只是她的动作为什么这么流畅而欢快!注意到这一点,岫烟又是一愣,搔着后脑勺莫名其妙。
她走到放衣服的大箱子前,蹲下,在里面挑了半天,终于挑了一件斜襟系带的连身长裙,里面还有一些精美的女人的发饰,胭脂,都是竹岛上那些海盗的战利品,他们把最好的都挑了出来,送给他们大哥的女人。岫烟挑了半天,终于挑了两只银色的带着莲心的莲花花钿,和一圈满挂莲蓬子的发链。
对着晕黄的铜镜,她把头发从发顶平分两边,流利的挽了两个纂儿,两边再各插上一朵花钿,最后在额前挂上那串发链,颜色顿生,做惯了乡村闺秀打扮的她,一旦带上这富贵华丽的发链,顿时光彩照人,贵气逼人,仿佛神仙妃子,一方郡主。
梳妆打扮完毕,她来到仓外,迎上和煦的阳光,心情大好,仰着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还发出一声长长的舒气之声,额前的发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觉亲今日颜色甚好!”身后突然钻出一个人,手持南瓜,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岫烟猛的转身,惊道:“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他把那南爪举了举,笑道:“你刚出来我就进仓拿了只南爪,出来就见你像只光艳四射的孔雀舒展着腰肢,忍不住就赞了一句!”
是吗?我前脚刚出来,你后脚就进去摸了一只南瓜,那你还真是神出鬼没呢!岫烟在心里想着。
突然,她的眼睛落在了他手上的南瓜上。她的眉毛瞬间耷拉了下来,颤抖着手指,苦着一张脸叫道:“天啦,你不会又要弄那恶心的东西给我吃吧!”
他伸出大手。把她的手指一屈,大手包住她的小拳头温声道:“你太瘦了,这东西我每天都会给你做!”
她的脚一软,身体向下一沉,他包着她的拳头向上一提。皱眉道:“瞧瞧,我说得没错吧,连站都站不稳了,将来生孩子哪来的力气,我可不希望我的女人将来难产而死!”
这时,岫烟终于认清了一个事实,和这种性格孤辟而怪异的男人谈恋爱,那就是自找罪受啊,若没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早早放弃的好。
“还有。你今天虽然颜色甚好,可这衣服和发饰却极不搭配!跟我进来!”他拖着她就往仓里去,也不问她愿不愿意。
来到那放衣服的衣箱前,他蹲下,在里面糊乱的翻找一番,扔了满地衣服,最后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满意的笑容,他提起那身被他看中的衣服命令道:“把它换上!”
岫烟抱着衣服,一动不动的立在当场。
他眉毛一耷,问道:“怎么了?”
“请你出去好吧!”岫烟手朝仓门一指。毫不客气的命令道,心想,别跟我装外星人,装无知好吧!
难得见到这个温婉的女人这样凌厉的一面。他先是一怔,回过神来后,只能有些不舍,有些遗憾的离开,走到仓门前还向她留下一个流连的眼神。
他走后,岫烟走到仓前。把那仓帘哗啦一拉,立在仓外的人第一次被这响亮的声音惊得一颤,他的眉在不知不觉中又皱了起来。
岫烟拉下仓帘,又从里面扣好,反复的检查了几遍,大功告成的拍拍手,心中无比欢愉,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欺负她,今日,她终于解了解气,心道,看来以后和这个冷傲的怪男相处还真得拿出一些气魄来。
只是这衣服到底该怎么穿,巾巾吊吊的,好像需要按照一定的先后顺序配起来才能算一件完整的衣服,和她平时穿的连身长襟完全不同嘛!她捣鼓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
“你换好了没有?”没想到他居然还在外面等着。
岫烟怒道:“没呢!”
感受到她的薄怒,他没来由的烦躁起来,把那片帘子一扯,直接拉了下来,惊得岫烟张着嘴巴立在当场,她捣鼓了半天的“门”,竟是这般的脆弱不堪吗?
“婆婆妈妈的,我来帮你穿吧!”三下五除二,一套繁琐的郡主装就这样被他胡乱几下就穿好了,整个过程,岫烟一直保持着张嘴的动作,她还一直在思考她的“门”的问题。
“好了!”他在她的身上拍了拍,宣告结束。
岫烟一个颤栗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四五件衣服已经按顺序穿好了,腰带配饰各就各位,她抬起头,惊讶的望着他,问道:“这就好了!”
“嗯!”他第一次因为得意而昂起高傲的头。
当他再次低下头来时,见她正垂头丧气的摆弄着那衣服的系带,他眉心一锁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岫烟低头,低着自己的脚,楚楚可怜道:“我是不是很笨很糯弱?”
她突然的问话,让他觉得很纳闷,他轻声道:“为什么会这样想?”语气很低很柔,似在安慰。
她突然抬起头来对上他的双眸,质问道:“若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老是欺负我?”
“我有吗?”他开始在脑海中搜索,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到底哪里欺负她了,不过看她那鼻酸的样子似乎又要马上哭出来,他心一紧,立即道:“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