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田媛没回家,倒是孙彤芳进了城。田母见她来,一刻也不耽搁,径直就要拉她去找田真,孙彤芳却只顾着盯着摊子上的肉串眼睛放光:“哎哟,忙什么啊,真儿麻将打得可好嘞,不会出什么事儿的。倒是我,这么早赶来,啥都没吃一口,你先给我弄碗饭吃!”
反正就算输了,也可以找田允笙赔的。她担心啥?
田母急得满嘴泡,奈何人家亲妈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皇帝不急急太监,她不说话了转身给孙彤芳打了一碗饭:“想吃啥就拿,我还要招呼客人,就不陪着你了。”
“去吧去吧。”孙彤芳巴不得田母走远远的,田母刚转个身,她就迫不及待的抓了一大把肉片搁碗里,大口的吃了起来,转眼又看见不远处的丸子,伸手就又是十几串,摊子上别的人看她这么吃,都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
孙彤芳却恍然不觉,依旧吃得我行我素,一顿饭吃下来,面前的竹签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她摸摸肥圆的肚皮,眼睛眯成一条线儿:“三弟妹啊,我这吃完又有点困了,你带我去睡觉呗?”说着还打了个哈欠,几根肉丝卡在黄牙里,看得田母一阵反胃。
“你不去找你儿子啊!要是去晚了他把钱输光了可不要怪我!”孙彤芳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埋汰自己儿子,自然对他偷钱的事绝口不提。
她瞅见桌子上有牙签,就拿起一根开始剔牙:“哎哟,我都不担心你担心啥?我这早上起太早了,等我睡醒了我再去抓那兔崽子,看我不打断他一条腿!”
然后她这一觉就顺理成章的睡到了下午。
田媛考完试回家,看到门口有农村人时兴打的包袱,就猜到可能是田真的老妈或者老爸进城了,一看那包袱挺大,杂七杂八还有不少衣服,当即肯定来人是孙彤芳。
“妈,二伯娘来了?田真被修理了吧?”其实田媛大概能猜到田真的钱是怎么来的,一千块呢,就算对她们家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二伯娘再宠田真也不可能给他这么大笔钱,更别说她才被放了血,田招娣一年的学费生活费拿了一千多。
这时候摊子上吃饭的人不少,田母一边忙一边抽空说:“修理啥?你二伯母还在咱家阁楼睡觉呢!叫了她几次她都拖拖拖,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田媛挑了挑眉:“是吗?那随她去呗,反正又不是输我们家的钱!就开始帮忙。对于今天考的语文和英语,田媛信心十足。
临近天黑了,孙彤芳才姗姗来迟,在田媛和田父惊悚的目光下干掉了百来串肉串,这才一拍脑门道:“哟!看我这记性,我们家田真肯定饿了,我们给他送点串串当晚饭吧!”
田媛差点把隔夜饭都喷出来!尼玛,还有这样的妈!
田父手头上还有活儿,家里又不能一个人都没,所以就只有田母田媛陪孙彤芳。孙彤芳执意要给田真带吃的,那些剩的菜田家吃不完也是要送给流浪汉的,也就随便她了,然而当她们赶去昨天看到田真的那个‘精武馆’时,只看见几个陌生的面孔。
孙彤芳嘲笑道:“不是说我儿子在这儿?人呢?”田媛没理她的嘲讽,直接进门问老板:“老板,昨天和方钢材一桌打麻将的孩子什么时候走的?今天来过没?”
老板是个胖女人,穿着肥大的睡衣,平常也少见孩子来打麻将,所以很快想起来:“哦!你说那孩子啊?昨天半夜走了,走之前还拉着方钢材叫大哥,说赢了钱要请吃饭什么的。今天白天没来,不然你们去方钢材家找找?”
孙彤芳不知道方钢材是什么人,但很明显的,她压根不关注这个,注意力就停在了‘赢钱’两个字上:“看吧?我说我儿子不会输钱的吧?穷担心什么。走了走了,等他玩够了自己会回来的。”
胖老板一脸欲言又止。心想这女人傻吧?方钢材可是什么赌场都混的,万一她儿子被带到那种地方去,不脱层皮能回来?
输光了身上钱,又断断续续借了两千块高利贷的田真,两个通宵眼睛熬得通红,却依旧不知死活的挣扎在赌场上。
田媛不顾孙彤芳犯浑硬是把她带到赌场上的时候,她看见的就是赌红眼的田真,黄毛头发乱成鸡窝,衣服一边袖子不知道去了哪儿,嘴角还有一片触目的淤青。孙彤芳吓哭了:“儿子,儿子你怎么了?怎么成这幅样子?”
田媛对方钢材的事情略有耳闻,当精武馆老板娘说田真有可能跟方钢材走了的时候,她就感到事情不妙了,没想到田真还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这种地方他都敢来,还赌得如痴如醉。
田真看到孙彤芳,只楞了一下,就又盯着场子里去了。场上此刻骰子刚摇出来,赌法是猜单双,简单又好懂,不少人都押了注,几十双眼睛死死盯着扣在桌中央的碗,庄家卖着关子:“到底是单还是双呢?都出了五把单了,我猜是双,有没有要改的啊?不改我就开了哦!”
田真的五十块钱就押在双的位置,闻言心里一喜,可惜天不从人愿,瓷碗一揭,又是单!田真只觉两眼一黑,摇摇晃晃就往地面栽去,好在孙彤芳眼疾手快一把给他抓住,要不磕水泥地上有他受的!
孙彤芳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指天骂地:“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把我儿子弄成这副模样,我跟你们拼了!”一边喊一边做出一副要砸场子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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