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通放下篆刀,回想自己这半生,自嘲一笑:“金钱?荣华?这些身外之物我享受了大半生,却终日生活在担惊和恐惧之中,与其如此,还不如去浪迹天涯,至少能随自己的心意。”
当慎琅华和邓通在未央宫密谋的时候,窦漪房也接到了消息。
她寒声问道:“你确定慎氏和邓通联合起来了?”
青容点点头,肯定的说:“错不了,据观察,这几日慎夫人和邓通大人走得特别的近,偶尔还会呆在一起窃窃私语。”
窦漪房攥紧了拳头,面部变得狰狞,露出了咬牙切齿的恨意。
邓通的存在是一个耻辱,不仅是大汉的耻辱,更是她的耻辱,邓通活着一日,就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不仅比不过慎琅华,连一个男人她都奈何不了!
没想到这两个贱人竟然联合起来了,既然如此,那他们俩就都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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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和邓通的事情办完,慎琅华把两道圣旨都藏在了未央宫中,自己乘着撵车回宫,却远远看见岁羽殿门口跪着一个青衫女子,正拉着蔷儿的裙角哭着说些什么。
轿撵停下,慎琅华扶着宫人的手臂下来。
“你快些走吧!夫人没功夫听你这这边胡说八道!”蔷儿斥责了那名女子一声,然后走近慎琅华恭声行过礼口,走上来接过宫人的差事自己扶着慎琅华的手。
慎琅华目不斜视的从那名青衫女子身边走过去,没想到那名女子跟在她后面膝行几步,竟高喊道:“夫人,奴婢佩儿有话要对夫人说。”
慎琅华脚步一顿,微微侧头看着那个人,巴掌脸,削肩膀,十分轻薄的青色裙子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完美的显露出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这幅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模样足以让男人动容,可惜,她不是男人!
慎琅华仪态优雅地走到她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的美人。
经过好几日的修养,佩儿脸上的伤已经大好,但是依然有几道红痕挂在她白皙的脸蛋儿上,影响了几分美感。
蔷儿在一旁适时的开口解释道:“这是椒房殿大宫女青容的侄女佩儿。”
慎琅华睨了佩儿一眼,发现她的眉眼确实与青容有几分相似,但见佩儿在她面前还哭泣不止,对她本就没剩多少的好感顿时消失殆尽。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椒房殿的人怎么跑到我岁羽殿来哭哭啼啼的,明日请早安的时候我一定要去问问皇后,难道这就是椒房殿的规矩!”
佩儿瘦削的身子狠狠一抖,突然就想起了她前几日被当众打了八十巴掌时姑母的冷眼旁观,想起椒房殿宫人的冷言冷语,佩儿咬了咬牙,深深地叩了一个头,说道:“奴婢是特地来投靠夫人的!”
慎琅华觉得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盯着佩儿看了一会儿,把蔷儿看的头皮发麻的时候,慎琅华略显慵懒的声音响起:“哦?这可真是稀罕事儿!皇后身边大宫女的侄女竟然来投靠我?”
听出了语气中满满的讽刺,佩儿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慎琅华,鼓足了勇气才说道:“接下来奴婢要说的话,事关椒房殿的密事,夫人确定要奴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吗?”
慎琅华柳眉微蹙,不再接话,盯着她一阵,就转头往殿内走。
佩儿跪在见慎琅华的身影走远,在原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看见椒房殿的人,这才利落的起身,赶忙小步地跟着慎琅华往岁羽殿去。
岁羽殿的陈设十分简单朴素,但是依旧难掩宠妃宫室的尊贵与气派。
佩儿低下头,掩下自己羡慕的目光,心中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也会住进这华丽的汉宫,成为后宫的主人!
姑母无情无义不肯帮她,那她就只有靠自己了!
她带着全家的期望,来宫里是做妃嫔的,不是受人驱使做苦役的!
突然,耳边传来的一声嗤笑,佩儿猛地一抬头,却见蔷儿正站在正殿的廊下仰望着她,目光中充满了轻蔑和嘲讽,再扭头,就看见慎夫人已经坐在了殿中的软塌上,柔荑捏着一块糕点已经小口抿了起来,十分的惬意。
佩儿羞赧的涨红了脸,原来是她想得入神了,脚步情不自禁就停了下来。
慎琅华已经意犹未尽的拿起来第二块桃花糕。
蔷儿见她依然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就出言道:“你不是有话有说吗?傻愣着干什么,再不说,信不信我把你直接打出去。”
“不要!不要!”佩儿拼命的摇头,连忙冲到慎琅华的面前跪在地上说道:“事关重大,奴婢想要与夫人单独说话。”
“事真多!”蔷儿低声骂了一句,然后躬身退了出去,顺带把殿门也关上了。
“说吧。”慎琅华冷冷道。
“是。”佩儿咽了咽唾沫,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出。最后,佩儿磕了一个头,“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慎琅华发出一声轻笑:“你是说,我的岁羽殿已经被皇后安插了人,这个人还埋得很深,皇后说我一定不会发现,那你知道她是谁吗?”
佩儿顿了顿,轻声说道:“奴婢不知。”
慎琅华吃完了一块桃花糕,用锦帕擦了擦手,笑道:“那你告诉我有什么用?在宫里这么多年,我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皇后的监视之下吗。”
慎琅华眼睁睁看着她的脸颊越变越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