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蹲在地上,一手掐着青叶的叶子,一手托着腮帮子,眼神发直,眉头紧锁,这一副模样落在张之齐眼里,还以为她是在发愁如何让老道放弃青叶。
几步走到秋秋身边,张之齐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秋秋,过来见过嘉安子道长。”
秋秋被拍醒了神,听到嘉安子三个字不禁一愣,站起身回头看了看老道,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怀疑,听静心师太的介绍,嘉安子应该是个世外的高人,怎么会是这么个狡猾的道士?
嘉安子看到秋秋的眼神不禁一乐,“怎么,贫道还骗你不成,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啊?”
“那谁知道呢?这世上,有些恶人作恶并没有缘由,有些人说谎也并不是为了欺骗,一善一恶,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秋秋这会儿是先入为主了,其实嘉安子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言语谨慎了些,倒让秋秋觉得他奸猾,进而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嘉安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还真是没错。”
秋秋眉毛一立,嘉安子这句话她不爱听,身为一个读了二十来年书,接受了二十世纪现代学校教育的大龄剩女,秋秋到现在还单着,可不是找不着男人把自己嫁出去,而是大部分的男人都入上,有人说华夏男人配不上华夏女人,底下跟帖无数,有顶的有骂的,还有一大帮男人跑来诉苦自己工作有多累,生活压力有多大,可是在秋秋看来,那都不过是邋遢男人的失败借口,自己挫,就看不得别人高,自己不上进。却反说女人难缠。
“呵呵,女人又如何?莫非道长还活在圣人之言里,难道没听说过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么?”
嘉安子听到秋秋的话。不以为忤,反而大感兴趣,上前几步,接着说道:“没有圣人立言立行,何来今日之世界?你如此口出狂言。不怕人说你目中无人,不敬尊长。”
秋秋翻了个白眼,“道长,您还生活在上个世纪吧?现在哪还有什么圣人,如今是网络社会、自媒体时代,只要豁得出脸去,人人都能出名15分钟,随便一个欧巴,都比您老的圣人有号召力。更何况,尽信书不如无书。什么都听圣人的,那还不如没有圣人呢。”
嘉安子摸了摸下巴,他本就是个离经叛道的人,自小最不爱看的就是圣贤书,最烦作的就是八股文,家里孩子多,哥哥弟弟都是一副上进的模样,走的是科举晋身的路子,唯独他天天逃学游乐,要不就是抱着本闲书。父亲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还是依然故我,最后家里长辈提起他来。也只能叹口气说一句“不肖子”,从此就丢开手去随他去了。
却没想到,帝国日渐衰败,非个人之力可以阻挡,家族也眼看着没落,兄弟姐妹四散流离。最后还是自己这个不肖子收殓了父母回乡,从此对俗世也再无眷恋,索性就入了道,这么多年来,倒也逍遥自在。
看来秋秋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嘉安子对秋秋不禁好感大增,他最烦那些张口闭口规矩的,秋秋要真是听到自己的名字就纳头便拜,嘉安子便也不费那个心去与她探讨自然之法了,人心都叫规矩糊住了,哪里还装得下天地,刚刚那些话,也不过是故意说出来逗逗秋秋。
嘉安子指了指秋秋脚边的青叶,问道:“困是困住了,你们知道怎么把它挖出来吗?”
张之齐和秋秋对视一眼,一齐摇了摇头,莫非这青叶还不能以寻常的法子挖出来?秋秋从小生在东北,倒是知道挖参要喊山固宝,有一套严格的规矩,就不知道这挖青叶又要注意什么。
嘉安子整了整道袍,做出几分高人风范来,可惜颔下无须,不然肯定要抚一抚以显示高深的,“青叶乃是天材之一,最喜灵气聚集之地,遇木则隐、遇水则困、遇火则化、遇土则遁,所以,要取此物,只能用金。”
这金说的当然不是黄金白金,华夏古代将所有的金属都泛称为金,秋秋回手摸了摸身后的锤子,自己倒是不缺金,可是,要怎么把它运回去呢?“难不成也要用金属来装?”
“不错”,嘉安子点了点头,“先用金属丝将青叶固定,再用金属挖其根须,最后装入金属的器具中,这样,就不虞它再逃了。”
这几样东西,秋秋只有锤子,勉强算是满足第二项要求,剩下的东西,张之齐在身上翻了翻,从背包里翻出一小卷细铁丝,可是该去哪里找金属器具呢。
张之齐斜了一眼嘉安子,朝秋秋使了个眼色,这老道大老远的跑到这儿来寻青叶,不可能不做准备,看他站在旁边气定神闲的样子,估计就是在瞧热闹呢。
秋秋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秋秋算看出来了,嘉安子虽然看着精明,甚至有几分狡猾,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就毫无保留的将青叶的资料说了出来,固然有静心师太的面子在,可是面对着如此珍贵的灵草,却并不贪婪,就足以证明这是个持心正的人。
不过,嘉安子和静心师太口中的形象有几分不同,可能因为静心师太本身就德高望重,嘉安子与她为友,探讨的也多是修炼上的事情,所以表现的就是稳重高深的一面。现在面对秋秋,难免就把骨子里促狭的一面露了出来,最起码,看他站在旁边一边看热闹,一边又跃跃欲试的样子,秋秋就感觉有几分好笑。
秋秋不是大丈夫,可也能屈能伸,虽然开场不是很愉快,不过如今有求于人,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