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织田信长这只陆生动物,显然不知道二战时期的后背飞行员们,是怎么开着飞机在天空中跳舞的。
他这几天,一直盯着不断跳舞的罗盘。似乎那些该死的零式战斗机飞行员们,穿越三百多年的光阴,操控者这罗盘不断的误舞蹈。
由于罗盘无法使用,有没有露出海面的标志物可供参考,他们只能根据太阳和星象判断大体的方向。
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专研过牵星术,而且此时的牵星术还谈不上完善了——那种传自阿拉伯的版本,显然要比来自中原的复杂些,但是正因为复杂,所以无人能懂。倒是西方人的天文航海技术,已经有了很大的进展。然而在长崎的荷兰商人,却将之视为秘密,不肯轻易泄露。
其实织田信长并不知道,明末时期的应用天文学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丰富的观测记录和逐步改良的观测仪器,使得人们可以利用星辰在每天特定时刻的高度,确定所处地域的维度。
不过他们现在是向南航行,最需要确定的不是维度,而是经度。当然,如果观测资料再丰富一些——不光记录某时刻的星辰高度,还包括相对位置等一大堆信息——观测设备再先进一些,起码得来个航海钟——他们也可以确定经度。
但是,他们连六分仪都没有。
一百一十六年之后,英国海军才将八分仪——六分仪的前身——安装到海船上。后来,六分仪又被进一步改进,但却没有改变名字。
然而,六分仪最初的应用者,约翰·坎贝尔可不会想到,在一百多年前,已经有人用上他的仪器了。
康宁也直感叹黄兴这个航海爱好者的努力,他为了让船队可以主动判断位置,而不是简单的利用经验,在某个月份出发,也好让特定方向的季风将船只吹到目的地去——这在宋朝之前是主要的航海套路,早就已经装备了很多航海仪器。
他乘坐的蓝狐号,是整个穿越集团的旗舰,相应的装备更是精良。航海钟和改良版的六分仪都已经装备在了船上。船舱里,还有着丰富的天文观测资料。
看得出来,六分仪是来自九六时空的“进口货”,天文钟则纯粹就是个座钟,也是从九六时空进口的。这其中最为珍贵的恐怕还要算是天文资料了。
今天是格里高利历1616年5月24日,农历四月初十己酉,根据黄兴收集的天文资料,天龙座的几何中心,将会于今夜子时上中天,待到那时,瞅一眼天文钟所显示的的时间——黄兴用的是格林尼治时间——算出时差,就可以转换出経度差,再结合格林尼治时间所对应的经度,也就是本初子午线,就可以算出所在地的经度。
不过,天龙座的几何中心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星体,这在观测过程中就会造成误差,所以,最终的结果只能确定大体的经度。
当船长将结果报上来的时候,康宁惊讶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数字,东经120度。
呵,这不是后世北京时间的基准线吗?虽然北京并不在这条线上,而发播授时的国家科学院授时中心之驻地,陕西蒲城和临潼,更是距离这一经线远得很。但是,北京时间的前身,清政府为了海关需要而设立的海岸时间,则是用这条经线作为基准线的。
后来的民国中原时间,以及建国后的北京时间,也就继承了这一标准。当然,中国毕竟是个幅员辽阔的国家,以至于西部地区很多地方的作息时间都和东部不一样。比方说,东部出太阳的时候,西部地区说不定还见不到启明星。让他们这个时候起床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西部的作息时间一般都顺延两个小时。你在北京朝九晚五,他们十一点摆摊卖哈密瓜也晚不了。
有人觉得这很别扭,当然这类人主要是东边的,当地居民基本已经习惯了。至于一些牵扯到政治因素,非得使用当地地方时,也就是东六时区的时间的团体,康宁是不太认同的。至于学习美国——美国采用东部时间(e)(西六区时间)、山地时间(西七区时间)、太平洋时间(西部时间)(p)(西八区时间)。[阿拉斯加时间(ak)(西十区时间)的复杂授时体制,而且,美国从每年3月的第二个星期日至11月的第一个星期日采用夏令时,夏令时比正常时间早一小时——的借口,康宁认为更是无稽之谈,那种事情完全可以采取不同的作息时间来调整,根本不用设置多个时间,更不需在使用夏令时的时候去调整钟表。
康宁觉得自己虽然性格执拗,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的看法,还是比较客观的。如今,他也算是有地盘的种田一族了,便也想着在自己的地盘上推广标准用时。
不过,用北京时间的名字,显然是太招摇了。那么就换一个好了,瞅了一眼正北方的琅琊山——不是安徽的那座私生子,据说是琅琊王司马伷接的——心想这座山的经度好像接近120度,不如就以它命名。
“琅琊时间?”同行的阿桂——全名章佳·阿桂——乃是乾隆朝的名臣,著名的屯田专业户。南征北讨多年,却也是个文化人,对历史上的许多事情,自然也是耳熟能详的,于是说道,“听说过琅琊郡、琅琊国、琅琊县、琅琊山,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琅琊时间呢。”
康宁哈哈一笑:“你还没听说过狼牙山五壮士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趟征战之路,又不知道需要多少壮士付出生命的代价。
于是,原本的一句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