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四人是上午时候到的德胜楼,那时候大厅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包间里面果不是有下人来占着位置,又付了大笔的定金,估计也早被人给抢了去。
从窗口往外望去,人山人海的,真是比不久前的上元节灯会还热闹。
仔细分辨一下,就会发现,外面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来凑热闹的,真正的读书人反倒是成了陪衬!
收回了目光,看着对面的蒋正卿一脸沉默的样子,贾琮忍不住劝道,“蒋兄实在是没必要这么心事重重的,咱们这位陛下可是位难得的明君,只要你有本事有才学,根本不怕出不了头。”
这些日子交往下来,贾琮对这人也有了些了解,虽然因为过往的原因,对功名利禄看的重了些,但却并不是个心胸窄的。
又从徒睻收集的消息中了解到,这人便是有时用些手段也有其底线,过了这个底线,即使能够获利数倍或者立时达成其心愿,虽可使他动心,但却也不见他去做。
因他有此品格,贾琮才能放心的与其交往,否则即使心中有些好感,要想有此交情,还是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是啊,是啊,蒋兄很没必要此担忧,以你平日的文章,想不高中亦难。”苏华见贾琮开口,也在旁边劝道,“我这才叫不上不下的呢,真是急人!”
杨宁一边吃着干果,一边白了他一眼,“你这侄济挥校哎,真不想来,果你们三个都高中,只我一个人落榜,那我得多没面子啊??b />
“哈哈,杨兄这话最是好笑,你还在乎过面子?”看着杨宁那耍宝的样子,蒋正卿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而且,你那哪里是怕落面子啊,怕是舍不得你那些宝贝秧苗才是真吧?”
一句话说的贾琮和苏华都笑了起来,杨宁被说中了心事,用手抓了抓脸颊,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
其实,这蒋正卿心情忐忑也是有理由的,据说他考秀才举人的时候都是考了几次才中的,让他郁闷的是,每次都不是因为他才学的原因落榜,而是主考官因为他长得丑,有碍观瞻,这才将他黜落。
经历了多次那样的事情,还有勇气一直考下去,甚至还能来京城参加会试,便是这股执着的劲头,便让人不得不佩服。
幸运的是,以乡试府试考官的品级,只要他的品行没问题,他们只有将他黜落的权利,却挡不住他下一次再参加考试,多次下来,总有那么一个考官是不以貌取人的。
但这会试却是不一样,天子脚下,果他再次因为那样的理由被黜落,便说明了皇帝对他这样人的一个态度,既此,以后再想通过走仕途出人头地却是想也不要想了,所以他今天才格外的紧张。
贾琮三人深知他的心思,本还想再接再厉的让他开心些,下面攒动的人群却突然乱哄哄起来,远处张贴榜单的地方也出现了骚动。
外面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给三爷、三位老爷见礼,午时快到了,张榜的礼部官员已经带着金榜到了前面张榜处。”
“知道了,你们勤快点,金榜名单出来第一时间报过来。”
“是,三爷等好吧!”那小厮应了一声,转身又跑了出去。
马上就要出结果,四人都挤在窗前向外望去,一时间倒是没人有心思再说什么。
很快到了午时正,张榜那边传出了一阵骚动,有人将榜单一点点的贴了出来,旁边还有人在唱名,声音洪亮,好让那些离得远看不清楚的人也能够听的到。
可惜这里还是离得远了些,下面有嘈杂,唱名的声音无论何听不清楚。
本来以为还要一点时间才能等到结果,却没想到,唱名开始还没一刻钟,便有小厮跑了过来,满脸喜色的进了屋,也不理贾琮这个主人,径自跑到蒋正卿面前,“恭喜蒋爷贺喜蒋爷,高中会试第八名,小的特来报喜。”
蒋正卿当时便傻了一样,身边的杨宁推了推他,也给他报喜,这才将他给惊醒了过来,一时间又哭又笑的,甚至还以为自己在梦中,跟那小厮再三确认后,才敢相信,直接赏了一个大大的红封出去。
知道自己刚刚有些失态,蒋正卿擦了眼泪对着三人拱手道,“三位贤弟有所不知,哥哥今天实在是高兴的有些懵了,想我蒋正卿从小便过目不忘,三岁启蒙,六岁时诗词文章便已经名扬乡里。
本来也满是豪情壮志,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秀才功名却是从七岁考到了十七,非是无才,只因这一脸的麻子!
之后三年一次府试外加恩科,又是考了四次才在去年秋天得了举人功名,这还是因为那主考官大人喜爱为兄之字不忍见弃的缘故,呵呵,又是因为这一脸的麻子!”
说到这里,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又有了心情调侃自己,“不瞒几位贤弟,为兄是个不甘平凡的性子,知道这会试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因为容貌被黜,以后再没机会考第二次,所以我可都是已经做好了敲登闻鼓惊圣驾的准备了。”
这话说的杨宁跟苏华心中一惊,果真的敲了登闻鼓,那可真是再没退路了,而且即使侥幸成功,见了圣驾,此桀骜之人,将来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前程。
忍不住细看蒋正卿神情,看他微微带着笑容,可能是人逢喜事,平日里紧皱的眉间也松散了开来,那一脸的麻子甚至都顺眼了许多。
应该是开玩笑吧?蒋正卿这人虽然老成,但平时在亲近的人面前却最喜欢出这些惊世之言。
贾琮却知道这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