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冷晴就这么提着一盏亮晃晃的白纱灯笼,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地站在熙霜院的院门外犹豫了起来。
说起来,冷晴到太子府上也有十天了,虽然冷晴平日里并不爱在太子府中到处闲逛,但太子府上的宫女、宦人以及一众巡逻守卫的侍卫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冷晴的存在的。
因此,当太子府上的巡逻侍卫们在经过熙霜院,看见手提一盏白纱灯笼,如一尊石像般站在熙霜院院门外的冷晴时,众人到是并未将冷晴当做身份不明的刺客。
不过,因冷晴在这夜深露重的时候却出现在梁笙潇居住的熙霜院院门外,自然免不了惹得一众巡逻侍卫们对冷晴好一番侧目,更有甚者,直到走出去十余米了,还在回头看冷晴。
等到那队巡逻侍卫走远了,再也看不见身影了,一直站在熙霜院院门外的冷晴又静站了一会儿,这才终于抬步,步履缓慢地朝着熙霜院内走去。
穿过种满了各种植株的熙霜院,走到熙霜院内那间亮着明亮烛火的厢房房门前站定,冷晴抿唇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抬手,轻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三声响罢,冷晴才放下敲门的手,还未来得及张口说话,她面前那扇两扇开的镂空雕花的门扉就从里面猛地打开了。
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稍一愣,抬头,视线便不偏不倚地撞进了站在门后,眉头微拧、双唇紧抿的梁笙潇那双漆黑的眸子中。
突然对上梁笙潇那深邃的视线,冷晴又是一愣,竟忘记了说话。
而那厢,与冷晴对视了须臾却没有等到冷晴说话,梁笙潇喉间动了动,好一会儿后,眉头微拧的梁笙潇才低低地吐出一句:“你来了……”
这厢,冷晴闻言朝梁笙潇点了下头,而后一脸认真、一本正经地与梁笙潇说道:“我慎重考虑了一下,觉得你的提议……”话音略一顿,只见冷晴抿唇微微一笑,道:“还不错。”
冷晴的话音落下后,迎接冷清的,不是梁笙潇的欣喜,而是一阵沉默。
好半天过去,站在房门内,傻愣愣地看着冷晴的梁笙潇才似反应过来一般,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见梁笙潇竟如此小心翼翼,完全没有身为一国皇子、一国亲王该有的自信与气势,冷晴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内心深处,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在数秒的沉默后,只听得冷晴如此似笑非笑地反问梁笙潇:“不然呢?你以为我现在来这熙霜院是干什么的?”
随着冷晴的声音落下,梁笙潇竟微微垂下了眼帘,神情颇有些落寞意味地道了一句:“我……一直等不到你来,以为你……”
“你的信是前天下午送到的,按理说要到明天下午才算是三日。更何况,现在才刚刚入夜,远未超过三日。”不待梁笙潇将话说完,冷晴便含笑截断了梁笙潇的话。
然后,又是一番沉默无言。
见梁笙潇又沉默着不说话,冷晴唇边的笑意渐渐散了去,初时还温热着的一颗心,也渐渐冷却。末了,只听得冷晴如是冷声问道:“怎么了?我来了,你却要反悔了?”
熟料,冷晴的话音才落,梁笙潇便立即摇头摆手,语气急切地朝冷晴应道:“不!不是!我、我只是太高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音一转,但闻梁笙潇语气急切地如是道:“那我过两日就进宫去请旨,可好?”
冷晴不去问梁笙潇为什么要“过两日”才进宫去请旨,冷晴只态度随意地回了梁笙潇一句:“随你决定。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那厢,梁笙潇也不去问冷晴要麻烦他什么事,只微笑着吐出一句:“馨儿请说。”
“你都不问我要麻烦你什么事?”一句带着疑问的话语从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口中吐出。面对梁笙潇的爽快,冷晴反到奇怪了起来。
然,回以冷晴的,却是梁笙潇语气不解的反问:“为何要问?待我进宫请旨后,馨儿便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难道我还怕馨儿坑害我不成?”
听梁笙潇说得如此顺理成章,冷晴忍不住挑眉看着梁笙潇,语带揶揄地接话道:“万一我真的是要坑害你呢?”
那厢,面对冷晴的反问,梁笙潇没有丝毫迟疑与犹豫,眉眼含笑间,梁笙潇直接便回了冷晴一句:“即便当真如此,我也甘之如饴。”
“咳、咳咳……”随着梁笙潇这句话吐出口,站在房门外,手提一盏白纱灯笼的冷晴忽然咳嗽了起来。
冷晴委实是被梁笙潇这句眉眼含笑、柔声似水的情话给狠狠噎了一把,顺带吓了一下。
不得不说,冷晴实在难以想象,平日里看上去那么谦谦温和、温润有礼的一个人,说起情话来竟然连脸都不带红的!
回想起梁笙潇刚刚那一本正经地说情话时的样子,冷晴就忍不住浑身一抖啊!
而那厢,见冷晴好端端地却忽然咳嗽起来,梁笙潇当即往前踏出一步,伸手似乎想要去扶冷晴,但手伸到一半却又倏地缩了回去,末了,只听闻梁笙潇语气紧张地如此问冷晴:“馨儿你怎么了?”
梁笙潇的一举一动自然是看在冷晴眼中的,对于梁笙潇的关心,冷晴也是有那么点感动的,可……这个问题要让冷晴怎么回答呢?难道让冷晴告诉梁笙潇,她这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