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敬武帝年间。 开平七年三月初七。大梁京都绉平。西区西街。朱府。晨曦,天还未大亮,朱红色大门上高悬白绫的朱府内便已传出一阵阵做法事的声音。过往的路人们纷纷停下脚步,在一番唏嘘感慨后又继续迈步离开。如今在绉平,谁人不知,在朱家主成亲当晚,他那久卧病床的娘亲因病去世。当天深夜,朱家先家主也因病撒手人寰,而朱老爷的正房陈氏,因对朱老爷用情至深,用三尺白绫了结此生随朱老爷而去。最后,便是朱家那个大少爷朱梓尧,见朱老爷、陈夫人、刘姨娘纷纷亡故,便意图谋害朱家主朱梓陌独占家产,却被朱家主身边的某随从一刀刺死,追随其父其母而去。事件的真相是否真如朱家对外宣称的那样简单,却是没人去追究的,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就算要追究,自有官府去追究。谁人都明白,深宅大院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毕竟那些富贵不是谁都可以享受的。在深宅大院,也许今日死个丫鬟,也许明日死个小斯,为了争宠、为了钱财,各种原因都有,屡见不鲜。若是以往,官府也不会插手,只是这次死的人委实太多,还都是清一色的朱家正主,官府也追究了。不过,让众人大失所望的是,官府追究的结果,不外乎如朱家对外宣称的那般——简单。和朱梓陌一样身穿孝衣,并排跪在右偏厅香案一侧的蒲团上,冷晴看着偏厅内盘腿坐于地上,念念有词,手中皆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木鱼不停敲着的十来个灰衣和尚,强忍着烦躁之意。虽然冷晴去寺庙烧香拜佛的次数不多,可就是那为数不多的几次,只要一听见有人敲木鱼或者念经,不管是大寺庙还是小寺庙,也不管是和什么人一起去的,冷晴每次都是直接转身走人。冷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小就讨厌听见这种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和尚们终于一齐起身,然后井然有序地围着陈柔和朱梓尧的棺木转起了圈,一边转圈一边念经,手中握着的木鱼仍旧一刻不停地敲着。就在冷晴的小宇宙快濒临爆发边缘时,终于有府上的家丁分成两队,一队抬起一个放在棺木边上同样朱漆色的棺盖分别缓缓往陈柔和朱梓尧的棺木上盖去。棺盖盖上,钉了钉,封了棺,接下来就是送殡了。除了一些留在府里照看的家丁丫鬟和护院小厮,朱府其他下人早已全部换上素衣,婢女除去发饰,随他们的新家主和少夫人去给大夫人和大少爷送殡了。朱家好歹也是大梁第一富商,不管做什么事排场都很大,这次送殡也不例外。整个送殡队伍约有百余米长,站成四队。队伍最前端,七名打幡儿的家丁开道,其后是一身孝衣的朱梓陌和冷晴一人手上端着一个灵牌。作为朱梓陌师弟的林萧阳,也算半个朱府人氏,亦一身素衣地跟在朱梓陌和冷晴身后,手中提着几乎从不离身的长剑。陈柔和朱梓尧的棺木分别由四个长得五大三粗,身穿粗布麻衣的彪悍男人抬着,并排跟在林萧阳身后。棺木后面,就是百余米长的送殡队伍,浩浩荡荡的霸占了整条街,一眼看去,只见一片缟素之色。和朱梓陌一起走在送殡队伍的最前端,冷晴终于有机会第一次见识古代的街道。自从穿越到这个异世,冷晴一直呆在朱府内,之前唯一一次出府还是几天前出嫁的时候。那时候冷晴盖着喜帕,规规矩矩地坐在喜轿内,并未想过掀开轿上的窗帘看一眼外面的世界。虽说是第一次见识古代的街道,冷晴到也没有明目张胆地四处张望打量,只是目视前方便足以看清街道两边那些商贾小贩和对他们驻足观看的人们了。和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差不太多,那些摆摊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男人,只有寥寥无几是女人,看她们的梳妆,貌似还都是已婚妇人。路上的行人也是男人居多,只有极少的妇人夹杂其中,未婚女子几乎没有。再往边上看去,是街道两旁一间挨着一间的商铺茶楼酒馆之类的有正经门面的铺子。古代的什么“三从四德”、“正经女子不能随意出家门抛头露面”的真是害死人,那些天天呆在家里的女子,真那么能“宅”吗?也不怕闷出抑郁症!冷晴忽然有些坏心地想着,看影视作品里那些女子日后出阁嫁人后个个心机似海深的模样,只怕就是在家里闷坏了心思导致的!嗯!一定是这样!冷晴还观察到一点,不论是摆摊的还是路上的行人,他们十有**穿的都是用粗布做的裋褐服。而那些出入商铺茶楼酒馆等地的人则不同,虽说不是个个都穿得极好,但比起那些摆摊的和路上行人的穿着却是要好上许多的。因送殡队伍太过庞大,所到之处,行人纷纷避让。一路行至西城门口,冷晴看到的景象都一般无二,最后也没了继续观看的兴致,微垂着头,乖乖地端着手中的灵牌走路。如今是太平年间,守城的士兵也都知道今天是朱府大夫人和朱府大少爷出殡的日子,不仅没上前来盘问一番,还好心地将一众进出城门的路人统统挡到了城墙边上,空出城门那处五六米宽七八米长的甬道给朱府送殡的队伍行走。看着这一切,朱梓陌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感谢之情,除了无动于衷就是木然,到像个痛失亲人的模样。出了城门,头前打幡儿的三人带着众人一路向西行去。穿过一片稀稀落落的树林后,冷晴隐约看见不远处露出的一个山头,估计那里就是他们这一行人的目的地了吧!一个时辰后,大约快午时时,朱府的送殡队伍终于登上了冷晴之前远远看见的那个山头所在的山的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