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坐在桌边主位上的炎子明闻言,搁在茶桌上的右手倏然紧握成拳,那张生得祸国殃民的面上有着明显隐忍的怒气。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话语,从炎子明那两瓣薄唇中吐出:“虽然子墨自幼身体健康远超常人,但子墨若当真身受重伤,少说也要休养月余,难道我们就这么枯等月余时光?”
这方,用手撑着脸,歪着脑袋地看着炎子明的慕子儒闻言,果断地摇了摇头:“枯等到不至于。”
话音顿了顿,虽然慕子儒依旧保持着那副慵懒的姿势未变,但再开口时,向来吊儿郎当的慕子儒竟难得地用上了一副正儿八经的语气,连那低沉的嗓音中携带的邪魅味道都淡了许多:“我若是你,与其去做那些无用功,不如现在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才能消除南岭郡官府对你那个三师弟发布的通缉文书。”
坐在茶桌边的炎子明和林知吾二人闻言,皆一时间神色变得凝重了几分。
那方,慕子儒还在用他那难得的正儿八经的语气说着:“一郡官府发布的通缉文书,还是弑父杀母,重中之重的重罪,这可就不是区区一个南岭郡的事情了。估计过不了几天,整个大梁国都会出现对林萧阳的通缉文书。
林萧阳入世不深,就是一个愣头青,自然不懂得这其中的厉害,但你们是懂得的。若不在林萧阳回来之前将这些隐患消除掉,即便他日林萧阳平安回来了,要面对的,也将是千夫所指、万人摒弃,还要被官府、武林双重追捕、绞杀的局面。”
沉默。慕子儒这番话说完后,不大的客房中瞬间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
环顾坐在茶桌边的炎子明和林知吾、慕子儒三人,除了慕子儒还是那副用手撑着脸,歪着脑袋地看着炎子明的慵懒模样外,炎子明和林知吾皆面色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炎子明和林知吾都知道,虽然慕子儒说这番话的时候,给人一种他不过是在随口说说的感觉,但慕子儒这番话绝非真的是在随口说说,更非危言耸听!
尤其是炎子明,他身为一国储君,虽然明面上丝毫没有做到一个储君该做到的,在世人眼中是个十分不称职的储君,但炎子明却十分清楚全国范围内发布的通缉文书对于被通缉的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又究竟有多厉害!
别看通缉文书不过区区一张纸,但这张纸所携带的威力,完全不容忽视——
往好了说,被全国范围内通缉的人最多不能活在阳光下,整日里只能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往坏了说,全国范围内发布的通缉文书简直能把被通缉的人活活逼死!!
沉默的氛围持续了良久,最先打破这份沉默的人,是林知吾。
就听得林知吾如此神色诚恳,言语诚恳地与面色凝重的炎子明说道:“炎公子,阿洺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妨等一等吧!也不用等多久,最多等一两天。适才进客栈的时候,我得到消息,爷他先前听说了林公子的事情后,已经从京都往南岭郡赶了。
按爷出发的时间和路程算,估摸着明日天明十分,爷就能到达南岭郡与我们汇合了。等明日爷到了,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去寻林公子吧!同时我们也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解决南岭郡官府对林公子发布的通缉文书,不让事态继续扩大!”
听了林知吾的话后,坐在桌边主位上的炎子明继续沉默了一会儿,须臾,炎子明才眉头紧蹙地回应了林知吾的话:“也好,我正好想问问他,他派来保护三师弟的人都死绝了吗?三师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手底下的人竟然从始至终一个人都没出现!”
如此语带怒气地言罢,炎子明倏然站起身,绕过他面前的那张茶桌,走到客房门边,猛地拉开客房那扇紧闭的两扇开的房门就走了。
这方,看着大开的客房门,回想着炎子明临走时那双眼泛火光的凶狠样,仍坐在茶桌边的林知吾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心中十分无奈地叹息:这位爷要是和他家爷见上面,天知道这两位祖宗又要闹出什么事来!看来明天又有的操心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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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卯时过半,天色不过将亮。
南岭郡。清风客栈。二楼某间客房内。
为了方便行事而同住一间客房的林知吾和慕子儒才起床不久,此刻他二人正坐在客房内的那张圆木茶桌边,准备享用一早让客栈小二送上来的早饭时,客房那扇紧闭的两扇开的房门就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知吾,阿洺,情况怎么样了?子墨有消息了吗?”还未见着开门的人,一道温润如玉的男子嗓音就已经传进了坐在客房内的茶桌边的林知吾和慕子儒的耳中。
随着这道温润如玉的男子嗓音落下,客房门外就出现了一名满头墨发一丝不苟地用一盏白玉冠和一支白玉簪束在头顶,身穿一件单薄的天蓝色儒衫,脚踩一双鞋面为天蓝色的长靴的男子。
那名男子当真生得一副好皮囊:有些偏向古铜色的肤色,脸部轮廓似刀刻出来的一般,却又刚中带着一抹柔顺;一对浓厚的墨眉在尾端的眉骨处有一道细微的转折,透着几分刚毅;不算狭长的丹凤眼中嵌着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宛如一抹星辰;高挺的鼻翼带着几分天成大陆北地人的味道,桃色的双唇不薄亦不厚。
只见那名男子在推开客房门后,不待客房内的林知吾和慕子儒做出反应,就已经抬脚跨入了客房中。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