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林家本庄前院大堂。
在满灵堂明亮得耀眼的烛火的照耀下,看着棺木中闭着双眼,安安静静地躺着的林翱,林萧阳的心情,真的无法用言语去描述。
林翱生前已被奇毒侵入骨髓,浑身肤色都呈现出一种若有似无的乌青色,而林翱死后,他的面部、脖子上的肤色,以及露在寿衣外的双手肤色,尽皆泛着明显的乌青色。
虽然林翱的面容看起来很平静,走的很安详的模样,却因为他那一身乌青的肤色而显得死相恐怖,比另一副棺木中躺着的,死不瞑目,一脸惨白的林佳盛还要恐怖几分!
虽然心中心绪难平,但是,该办的事情,林萧阳却还是得仔仔细细地办——
俯身到棺木边缘,细细地查看林翱那泛着乌青色的脖子上那条早已凝固的伤口。
查看了一阵后,林萧阳站直身体,直接站在林翱的棺木旁仔细思索起来:
伤口长约两寸,宽不足半寸,深一寸,伤口周围附着有金色粉末……
这的确是龙啸剑造成的伤口,因为但凡被龙啸剑砍过的东西,无论活物死物,伤口处皆会附着有金色粉末。而从伤口的长度和深度来看,这个杀人者应该是个中高手,下手稳、准、狠、快,他的父亲和他那个大侄儿都是被一剑毙命!
那么,问题来了,虽然他的父亲和他那个大侄儿脖子上的伤口的确都是龙啸剑造成的,但是,人,却绝对不是他林萧阳杀的!那么,这个杀人者为什么会用龙啸剑杀了他的父亲和他那个大侄儿?这个杀人者又是从哪里来的龙啸剑?
正当林萧阳站在林翱的棺木旁苦思冥想,却终不得解的时候,空荡荡的灵堂中,忽然响起一道男子的声音:“三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听见这道突然响起的男子声音,林萧阳当即收起所有思绪,目光如炬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不知何时竟站了一名墨发高束,穿一身黑袍,简直是从头黑到脚的男子。
因为那名男子穿一身黑,又面朝着灵堂的方向,他身后就是无尽的夜色,以至于站在灵堂内的林萧阳有一种那名男子似随时都要融入他身后那一片无尽夜色中的错觉。
最令人注意的,当属那名男子的面容与林萧阳和林岚风均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那名男子那张脸虽也长得有几分玉树临风,但是比之林萧阳和林岚风二人,却要显得尖刻一些。
这厢,灯火明亮得耀眼的灵堂内,站在林翱的棺木旁的林萧阳看着那名站在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穿一身黑的男子,林萧阳忍不住微微皱了眉头:为什么有人靠近灵堂,他竟然没有察觉?莫非是他刚才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心中虽如此嘀咕着,但是,面对着那名站在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穿一身黑的男子,林萧阳口中仍旧唤了一声:“大哥。”
那厢,那名站在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穿一身黑的男子听闻林萧阳这一声唤,却是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真难为三弟你竟还记得我这个大哥,大哥甚感欣慰啊!”
没错,那名站在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穿一身黑的男子,就是已故去的林翱和杨心蕊的长子,林岚风和林萧阳二人一母同胞的亲大哥——林宇。
这厢,灵堂内,林萧阳定定地站在林翱的棺木旁,一双如星般闪耀的双眸则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穿一身黑衣的林宇,林萧阳疑惑道:“今夜是父亲和盛儿的头七,大哥怎么没有去休息?”
那厢,站在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的林宇闻此问,竟然缓缓勾唇,无声地笑了笑。
在一片沉静中,但闻林宇朝林萧阳如此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弟这个问题,怕是问错了对象吧!应当是由大哥来问一问三弟,三弟缘何深更半夜不休息,还要费尽心思地潜进我们林家?大哥尤其要问一问,三弟明知今夜是‘头七’,眼下却还如此堂而皇之地站在父亲和我那个傻儿子的棺木旁,三弟也不怕扰了父亲还有你大侄儿的轮回?”
听完林宇这一番有些阴阳怪气的问话,站在林翱的棺木旁的林萧阳忍不住皱眉,却仍旧声音平静地陈述道:“我只是想来查清楚事实真相,并无他意。”
那方,站在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的林宇闻言,当即挑眉反问道:“事实真相?父亲和我那个傻儿子被杀的真相?”
这番话虽是个语气明显的二连问,然而,不待林萧阳回答,那方的林宇却忽然轻声笑了起来:“忘了告诉三弟了,明日,大哥我就要同时继承这林家家主和武林盟主的位子了,三弟可替大哥感到高兴?说起来,大哥能在明日双喜临门,这还都要多亏了三弟你做出了这等弑父杀侄的事情来呢!让大哥我,白捡了这武林盟主的便宜。”
一听林宇竟也说出这等血口喷人的话,林萧阳当即眉头深蹙地反驳道:“我没有杀父亲和盛儿!!父亲和盛儿的死与我无关!!!”
那方,站在灵堂那大开的正门处的林宇,与站在灵堂内林翱的棺木旁的林萧阳互相对视着,只见林宇薄唇微启,轻声笑着反问:“你没有?与你无关??”
同样的,这番话虽是个语气明显的二连问,但是依然不待林萧阳回答,那方的林宇就兀自轻声笑着往下说道:“可是,三弟,你刚才趴在父亲和我那个傻儿子的棺木旁看了那么久,想必三弟你自己也看到了,且看得清清楚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