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巳时末。万里无云的苍穹中一抹暖阳高悬,空气中严寒的温度似乎都被高阳晒得温暖了许多。天成大陆北地。赤冰国南边边境。一望无际的田野中嵌着一条宽阔平坦的官道,一辆外表朴素无华,车厢四周光秃秃的什么装饰也没有,却是以上等楠木制造的大型平顶四轮马车在这片晴空下于官道上缓缓行驶而过,因车速实在缓慢,四个车轮连一丝尘土都没有带起。马车由三匹棕色高头大马拉着,半米多宽的车辕上坐着一名一手持马鞭一手拉缰绳,身穿灰色裋褐服的年轻男子,男子身边还放着一柄三尺青峰。今日一早,炎子明便携着牧文与冷晴辞别了热情邀请他们再多住一段日子的刘老大爷与刘大娘,重新踏上了路途。牧文在外顶着寒风驾驭马车,炎子明则坐在垂着车帘的车厢门口,一副闭目养神、安然自若的神态。车厢两侧车壁上的窗帘都放了下来,车厢里唯一的光源就是车厢顶悬着的那一盏白纱灯笼,灯笼随着马车的行驶而晃动着,光影也在来来回回地晃动。至于冷晴,再一次坐上这摇晃颠簸的马车,对于左臂还没有康复彻底,偏巧亲戚又来看望她的冷晴而言,无外乎一种折磨。冷晴天生就有宫寒的毛病,从第一次亲戚来看望她起,往后每一次冷晴来月事都会伴随严重的痛经症状,来月事期间。所有需要禁忌的冷晴全部要禁忌,否则就会加重痛苦。最初那两年,冷晴有几次甚至痛经到恶心、呕吐。痛到必须去医院打止痛针、开止痛药。直到后来,蒙语的妈妈去挺有名的一位老中医那儿给冷晴开了许多调理宫寒的中药,冷晴硬着头皮将药都喝完了,她这痛经的毛病才慢慢有所好转。这几年,冷晴的亲戚再来探望她,冷晴也不过是偶有痛经的症状,却都不会太过严重。更没有再恶心、呕吐过,所以,冷晴也就不再那么在意了。不成想。冷晴来到这天成大陆这个异世后,第一个月,她的亲戚神奇地消失了,第二个月。也就是今天。亲戚再度登门拜访,却让冷晴痛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今早冷晴的亲戚登门的时候,正巧炎子明来喊她上路。是以,当炎子明掀开门帘,看见冷晴一手撑在暖炕边沿,一手捂着小腹半蹲在暖炕边,裙子上似有斑斑血迹的时候,炎子明还以为冷晴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就让牧文去揪了张老大夫来,结果。张老大夫来了之后,一瞧冷晴那痛不欲生的模样,立马就明白过来“出了什么事儿”。张老大夫当即就吹胡子瞪眼睛地将炎子明和牧文好一通训斥,说什么让他一个老头子来给人家小姑娘诊内病,炎子明和牧文这是羞辱他这个老头子云云。张老大夫说得隐晦,牧文又是个老实憨厚的糙汉子,不知道什么是内病,可炎子明知道啊,总之,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炎子明虽知晓其中缘由,却不方便与牧文解释。是以,为了照顾冷晴,炎子明只得谎称是他自己身子没有康复,仍有些不舒服,受不了过分的车马颠簸,让牧文不要将马车驱赶得过快,能有多慢就有多慢。既然炎子明说身子不舒服,牧文就没有不管不顾、驾驶着马车狂奔的道理。遂,从出发时起,牧文就将车速控制得极慢、极稳,可尽管如此,冷晴该痛的还是得痛。此刻,冷晴蜷缩在车厢角落,背后靠着折叠整齐的几张棉被和大氅,身下铺着厚实的棉絮,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肩上还披着两件厚氅,整个人只留了一个脑袋在外面。原本冷晴面上的肌肤一直是白里透红,看着就让人舒服的颜色,可今天被这痛经一折磨,冷晴面上惨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额间还有细密的冷汗渗出。赤冰国的寒冷,比新中国东北三省的寒冷有过之而无不及,冷晴原本就畏寒,如今亲戚上门,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冷晴觉得这简直快要了她半条小命儿了!坐在垂着车帘的车厢门口闭目养神的炎子明忽然睁眼看向了蜷缩在车厢角落,强忍着痛苦的冷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炎子明颇有些无奈地道:“我原本预计着五天内能赶回去的,现在看来,十天内能赶回去就算不错了。”耳听着炎子明的调侃,冷晴心中那个气呀:炎子明这货什么意思?是在嘲笑她这么经不起疼痛吗?他个忘恩负义的混蛋、臭蛋、王八蛋!早知道还不如让他在那口井里淹死算了,省得现在来气她!瞪眼看向炎子明,冷晴有气无力地斥道:“你少在那儿说风凉话,有本事,我们俩对换下试试!”因为腹中绞痛,冷晴说这几句话时,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冷晴从来都觉得,没有经历过痛经这种痛苦的人,可没有资格去嘲笑被痛经折磨得痛不欲生的人。此刻,炎子明就是前者,而她冷晴,就是后者。所以,不能怪冷晴对炎子明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只怪炎子明那张嘴太招人厌了。炎子明也是被冷晴那想怒却怒不起来的模样逗笑了,所以炎子明出口的话也就有些吊儿郎当、不着边际——只见炎子明强忍着笑意,沉着脸佯怒道:“怎么换?我生来就是男子,这辈子都注定无缘享受你那等待遇,所以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呆在那个角落里,别想些有的没的。小心惹恼了爷,爷让牧文将马车驱赶快些,到时候有你受的!”冷晴也是真怕炎子明借机折腾、戏弄她,她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受不起半点折腾!是以,炎子明话音落下后,冷晴当真就乖乖地闭嘴了。看着冷晴那副幽怨、苦大仇深,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炎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