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表妹与魏小姐真是亲近,不知你们二人是何时认识的?”
“是在宴席上认识的。”
似是没有觉察到谢宁冷淡的态度,夏柔玉仍是浅笑道:“那倒是巧了,我和魏小姐,不也是今日在宴席上认识的吗?”
呵。谢宁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毛。对于夏柔玉殷勤的示好,面上没表露出什么神色,心中却颇为不耐。
反观魏倾城,也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便登上了小舟。
这片湖并不算大,谢宁站在舟边,还能望见莲园那头的魏老夫人等人。
她们这一群人俱都带了丫鬟,因夏热人多,便都留在了岸上。跟着她们走到舟上的,除了秦嬷嬷,便只有一位划舟的仆妇。
秦嬷嬷没有进来,围坐在舱内的只有她们五人。谢宁左边挨着高依妍,右边挨着夏柔玉,同坐在她对面的魏倾城,还隔着一张小几的距离。
尽管座次不如人意,谢宁却也没无聊地干坐着,憋在房里那么多天,好不容易能出来散散心,她可不能错过这机会,多看看风景才是正经。
“谢表妹在看什么?”
听到高依瑶的询问声,谢宁收回看向舱外的视线,转头道:“不过是初次登门,想要仔细观赏一番国公府的景色罢了。”
高依瑶微微颔首,面上带出一丝浅笑来,“国公府的风景的确秀雅,也难怪谢表妹看得如此入迷。依我看,咱们该作上几副画,才不负这大好风光。”
这作画的提议一出,夏柔玉最先出声应道:“泛舟作画,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时下闺阁少女间的聚会,不是要吟诗作画,便是要弹琴奏筝,谢宁虽早已习惯,却仍是不擅此道,便没有出声附和。
只比她强上一点的高依妍自然也是个半吊子,尽管是自家姐姐的提议,却仍是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懒懒地向外看去,并不与身旁的谢宁斗嘴。
自打那日谢宁替高依妍送过信后,高依妍便没再来找过她的麻烦,便是遇上,也会像眼下这般,竭力摆出对她视而不见的架势。
将高依妍的转变看在眼里,谢宁乐见其成之余,不得不暗自揣测,能有今日这般省心的局面,是顾晴菀在当中起了什么作用。
“方才魏老夫人还与我说,魏妹妹是丹青一绝,不知依瑶能否有这个荣幸,与魏妹妹同绘呢?”
耳旁冷不丁传来高依瑶的声音,谢宁拉回不知何时飘远的思绪,暗自低叹一声。
借了“魏老夫人”和“丹青一绝”的名头,高依瑶此言一出,只怕魏倾城想拒绝也难。
两三次接触下来,对于魏小妹的性子,谢宁已经很是了解。在她看来,魏小妹并不是不善应酬,只是生性腼腆,不喜与人交往罢了
若是相投之人,只怕她也能和对方说上个没完。若是不相投,她恐是难和对方说上几个字。而高依瑶,明显属于后者。
尽管不知她对高依瑶不喜的原由,谢宁却能从她的一些小动作中,看出她应对高依妍时的紧张和无措。好比此时,魏小妹不自然的咬唇,还有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
“便依高小姐所言,”魏倾城扭头去寻身后划舟的仆妇,轻声唤道:“周娘,舟上可有纸笔?”
回复声很快便从舱外传来,“小姐稍候。”
片刻后,小舟便靠在了岸边。那仆妇入内找了纸笔,递到小几上,才又退到舱外。
小舟悠悠地划了起来,望着几上一应俱全的笔墨纸砚,画具颜料,谢宁不得不感慨一声:此时此地,还的确很适合作画。
因是夏季,舱顶两侧只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想要观景,都不必伸手掀开,隔纱看去,反倒透露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朦胧。
高依瑶和魏倾城商量了两句,便分别持笔,低头在宣纸两侧各自画了起来。谢宁坐在对面,还特意留神观察这二人的动作。
秦峰曾对她说过,女官试共考察八项才艺。这画艺正是其中之一,她可没忘。
魏倾城下笔轻柔而舒缓,手腕一动一抖,便勾勒出一笔景色。谢宁正看得入神,便听夏柔玉道:“同画一副,魏小姐和瑶表妹果然心很有默契。看得柔玉颇为技痒,恰好前几日从诗集上看了一首好诗,不知妍表妹可愿为我题字?”
题字而已,并非什么难事。更何况夏柔玉已有了相应的诗句,高依妍自然不会拒绝,点头应下后,便从几上取了一只毛笔,蘸起墨来。
同座之人,画的画,写的写,各自忙碌,放眼看去,竟只有谢宁无事可做。望着低头伏案的众人,谢宁并没感到被晾在一边的尴尬,反倒庆幸起高依妍转了性子,不再邀她“展现才艺”。毕竟以她的水平,与其班门弄斧地丢人,还不如就这般坐在一旁,一点一点地观察她们运笔的手法。
小舟在莲园内的湖上绕了两圈,两幅画作已然完成。高依妍和夏柔玉所作的题诗画只描了亭边一景,魏倾城与高依瑶却将整个莲园画了出来。
见到这副莲园图时,谢宁的心中其实是震惊的。魏倾城虽未长住京城,可这两三个月的功夫,她对于魏国公府应该已极为了解,可高依瑶不过初来魏国公府,却能将莲园景致画得如此真实,同魏倾城所画的那一半恰好契合,不得不说是用足了心思。
记住这么多细微之处,并且将其一一描绘在纸上,至少谢宁自问,她是做不到的。
捧着两幅莲园景色的画下了小舟,五人便向着来时与魏老夫人相见的宴饮处而去。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