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松柏院中,秦峰被胡管家引到了高道年的书房,两人关起门来谈了半个时辰,至于二人具体言论,则不为外人知。
“王爷,”秦峰不过刚刚走出书房,无痕便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他身后,轻声禀报道:“宫中传来消息,轩王入宫见驾,就封地匪乱一事提出了对策。其府中幕僚,更是纷纷上折,推举剿匪人选。”
“哦?”秦峰眼中精光一闪,“所推何人?”
“正是王爷您。”
无痕一语落地,秦峰却未感到半分惊讶,只是脸上划过一抹嘲色,轻声自语道:“秦曦打得好算盘。燕地匪乱,也是该好好治理一番了。”
“如意坊一事后,轩王是否已然对您有所怀疑?”
“怀疑谈不上,迁怒倒有几分。便是他真有所疑,本王也不惧。但若因此事牵累旁人,却是我思虑不周了。”
知他话中所指的‘旁人’是何人,无痕眼神闪烁,没再出声,跟在秦峰身后,回了王府。
***
夏日天燥,午后蝉鸣。这样令人烦躁的时节,屋中没有降温的冰盆,谢宁主仆二人却是精力十足地讨论起来。
“安王殿下所言八艺,对于京中贵女而言是易如反掌,可对我来说却有些难度。”
“是啊,”谷穗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骑马射箭,小姐定然是拔尖的,礼仪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琴棋书画还有乐艺嘛,”她眉头皱起,纠结地看着谢宁,一切尽在不言中。
“呵呵,”谢宁自嘲地一笑,心中斗志却半分不减。女官试八艺,她虽有五艺不通。可她就不信了,别人能做到的,她谢宁就做不成。
她如今不过虚岁十四,年岁尚幼,赶在下次女官试之前,将落后于人的才艺加倍赶上,为时不晚。
说干就干,谢宁满怀斗志地去了书房,这往日里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只怕以后要成为她最常待的所在。
贪多嚼不烂,虽然心情迫切,谢宁也没有一味蛮干。看着架上一册册的竹简书籍,她强忍头疼,一一看过,分门别类地理好,打算以后每日都抽出三四个时辰,来学这些大家闺秀的东西。
理完这些书籍,已近日落时分。谢宁拿着写好的帖子,赶在晚饭之前去寻了胡管家,托对方交给魏倾城。安王殿下毕竟是男子,对这女官试想必没有几分了解,她不愿给对方添麻烦,便想到了一位与她还算亲厚的京中贵女,魏倾城魏小妹。
说来惭愧,她虽同魏小妹见过两三面,却并不知对方府上何处,想要求人也不知该去哪里寻,只能讪讪地拿着写好的帖子去问胡管家。
“魏小姐是国公府的嫡长女,怎么表小姐您竟不知吗?”
对上胡管家一脸惊讶的神情,谢宁讪笑一声,不好意思地直言道:“我确是没往那处想过。您说的国公府,是魏国公府吗?”谁能想到魏小妹那么羞怯的小姑娘,居然会是国公府的小姐呢。
不过转念一想,侯府意与魏氏结亲,这魏小妹家中的门第,自然不会太差。
“正是魏国公府,”胡管家一面应答,一面打开了谢宁手书的帖子,低头只扫了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再抬头望向谢宁时,面上已是一派凝重,语重心长地道:“所谓字如其人,表小姐这一手字体,若是拿到人前,只怕会遭人轻看啊。”
谢宁面颊一红,“您说得极是。”
“唉,”胡管家轻叹一声,将手中的帖子折好,对着谢宁道:“帖上内容,老奴会重写一遍。只是表小姐平日里,最好还是多抽些功夫练字为好。”
谢宁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当即拱手一礼,谢过了胡管家的出言指点。又向他请教了两句,才告辞离去。
翌日一大早,谢宁的帖子便被送到了魏国公府。不过短短半日,魏倾城的回帖便递到了谢宁手上。
“这帖上也不知写了什么,居然会让小姐你笑得这么开心。”
见谷穗好奇地凑过来,谢宁抿嘴一乐,对着目不识丁的她解释道:“之前同你提过,我下帖给魏家小姐,是想向她问询关于女官之事,便在拜帖上邀她出门。而她回帖中说,明日要同兄长去趟书局,想要与我在此碰面。”
“哦,”谷穗点头应是,因着谢宁脸上的笑意,心情无端明媚起来,还兴高采烈地从谢宁卧房的高柜中抱出一堆衣裙,“小姐快看看,明日出门穿什么好?”
“好啊,你别光顾着我,也想想自己明日穿什么。”
“嗯嗯。”
***
六月二十一,便是谢宁同魏倾城约好在书局相见的日子。简单地打扮一番后,谢宁便带着谷穗出了门,在胡管家的安排下,乘着一辆青帷马车到了城南的九阳书局。
刚一下车,谢宁便望见了停在书局门旁的朱顶华盖车,还未收回目光,就见一张小脸从车里探了出来,轻叫一声“谢姐姐”
谢宁点了点头,面上绽出笑容,对着魏小妹打了个招呼,转头去寻她兄长魏青阳,“魏公子。”
魏青阳从车旁走了过来,含笑道:“不是同你说过,唤我青阳大哥便可吗?谢姑娘未免也太过见外。”
“哈哈,”谢宁展颜一笑,“青阳大哥还说呢,你自己不是还照样称我为谢姑娘。”
魏青阳从善如流地接道:“好,那我以后便唤你宁妹如何?”
听了这个称呼,谢宁嘴角一抽,勉力克制住想要打寒颤的念头,一脸正色地拒绝道:“青阳大哥还是唤我作谢姑娘吧。”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