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夸奖本该是高兴事,可谢宁今日方意识到“男女有别”这四字的严重,而今又得知了要学琴艺的消息,心中着实是高兴不起来。
下意识地伸出手指来,便不由撇了撇嘴,心中哀怨起来。
她这双手,用来舞刀弄剑倒是在行,可若是弹起琴来,还不知是如何魔音穿耳。
毕竟她曾听过高依妍奏琴。对方虽和她一样是个“不学无术”之徒,可毕竟习琴数年,坐在众人面前并不怯场。虽弹不出什么意境,却也是一首完整的曲子。
而她还不知会弹成什么样子呢。
思及此。谢宁便不由想到了同日魏倾城的弹奏,当下便暗暗打定了主意,下次再见到魏小妹时,定要好好向对方讨教一番。
反正琴棋书画,礼乐射御这八项才艺是女官试选拔必考。早学晚学一样是学,她终究是绕不过。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还不如多花些心思自己先琢磨一番。
谢宁霎时振奋起来,转头便对秦峰道:“好啊。只是我的琴还放在侯府没有带来,子岳兄不如暂等几日,等我后日回府时取回再将此事提上议程,如何?”
后日便是十五,不然谢宁也是要回府参加家宴,将房中的古琴取来,也算顺手。
她想得周到。秦峰却不由皱了皱眉,神情无奈地看着谢宁,颇有几分哭笑不得,“你这是何意?莫非以为我王府里连一张琴都找不出来吗?”
谢宁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闻言便不由摇了摇头,连声解释道:“我只是想着侯府里有,取来也省得再派人置办,费时费力。子岳兄你莫要多想。”
秦峰见她眼底一片焦急神情,心底很是受用,面上却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继而嘱咐道:“那今日便到这里吧。明日早上无痕将琴送来,你先练上一练。等到下午,我再过来指点你一番。”
“嗯,”谢宁点了点头。忙不迭地站起身来,“我送你。”
秦峰没有应声,嘴角却不着痕迹地勾起。因那弧度太过轻微,与他并肩而行的谢宁却是没有发觉。
***
正如秦峰所言,翌日一早,无痕便带着一张琴从安王府赶了过来。
谢宁才从演武场回来。便恰巧在西苑门外撞见了抱着琴的无痕。
“无痕大哥,”谢宁冲他打了个招呼,目光随即自然地落在了对方怀中被靛青麻布包裹的那张琴上,下意识地便要伸手接过,“这琴就由我来拿吧。”
谢宁伸出双臂,无痕却是极快地向后一连退了两步,面无表情道:“不必了。”
他这反应有些出乎意料,谢宁虽将手收了回来,却不由诧异地看了无痕一眼。
因为秦峰的缘故,她与无痕倒也打过不少次交道。照例说,两人之间就算没有什么交情,可总归算得上是熟人吧。
对方如此闪躲,未免令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宁不由回想起上次两人在酒楼时的经历。当时无痕一听她要结账,居然将身上带着的荷囊留在了桌上,自己却直接翻了出去。
莫非无痕就是这样的性子?谢宁不由暗暗摇了摇头。
“小姐,”院子里的明霜留意到两人动静,便放下了手头上要洗的衣物,径直跑了过来,视线却是落在了无痕身上,“这是昨日王爷说要送来的琴吗?交给我吧。”
谢宁看着明霜一张笑吟吟的脸,不免要出言提醒一声,孰料她还没开口,无痕居然拿起琴来,径直交到了明霜手上。
这、这是什么意思?
谢宁欲哭无泪地看了无痕一眼,越发不解,心中一时更是猜测万分。
难道是对方嫌弃她毛手毛脚,才不将这张琴交到她手上的吗?
“小姐,您看这琴要放到哪好?”明霜就站在一旁,自然没有错过谢宁面上的神色变化。她本就玲珑心窍,结合方才所见,对于眼下情形便是猜到了几分,却无意点明,只是若无其事地看向谢宁。
谢宁本就不是记事的人,明霜此言一出,她便将方才的疑惑抛到了脑后。摸摸下巴,稍加思索后,便决定将这琴暂时置在书房,也方便秦峰过来指点。
“那便放在书房吧。”
明霜依言而行,主仆二人便进了书房。无痕却只留在原地。
不多时,谷穗便从外头走了进来,在院中见着无痕的身影后,便不由上前问道:“无痕大哥,你可知我家小姐她们去了何处?”
无痕只低头看了她一眼,旋即便转过头去,冷声答道:“书房。”
“哦,”谷穗此时,便也是满心不解。
眼见对方无意同她攀谈,她倒也不想在此空对着他的一张冷脸,抬脚便进了书房,“小姐!”
视线落在房内凭空冒出的那张琴上,她便不由瞪大了眼睛,诧异道:“咦?这琴是安王殿下派人送来的吗?”说着,便向二人走去。
谢宁闻言点了点头,明霜亦是抬起头来,含笑道:“是啊,是无痕方才拿来的。”
谷穗闻言,便不免撇了撇嘴,回头看了一眼后,便又转身将门阖上,这才又走回来抱怨道:“不是我说无痕坏话,他这为人也太冷淡了些。平日里一句话也不说,未免有些奇怪。”
谢宁深以为然,但无痕一直都是这个性子,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反倒是明霜抿嘴笑了起来,转而对着谢宁二人解释道:“他素来沉默寡言,平日除了王府中人,也不太与人相处。莫说小姐你们了,就连晓月、青柳应该也与他说不上几句话。”
谢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