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裴氏如何理解,宁氏是不同意的,尤其,三房的几个孩子和文博文性子差不多不喜欢舞刀弄枪,逼他们也不是法子,可能太夫人走了,宁氏清楚就算和裴氏住,也没多少日子了,缓缓解释道,“往回博武回来的时候,娘哭得多伤心你也是见着的了,说出去,人人羡慕文家出了两名将军,可博武在外边过得什么日子我们都不知道,你要是想要几个哥儿为你挣诰命,你能狠心将他们送到那样的地方?”军营的功勋不比别处,都是实打实拿命换回来的。
裴氏若有所思,想着文博武从外边第一次回来,文太夫人拉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进府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太夫人哭得声嘶力竭,老将军去世,太夫人不过是浑浑噩噩没了主心骨,文博武受伤,无异于在剜她心口的肉似的,裴氏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宁氏清楚裴氏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年妯娌情分,裴氏是个聪明人,往回遇着事一直站在齐氏身后,挑唆齐氏,再者,齐氏和裴氏才是真的妯娌,比起和她,关系自然要好些,裴氏也愿意听齐氏的。
沈月浅坐下,丫鬟端着姜汤进屋,沈月浅双手接过,待凉些了,才一口喝下,视线从高高的账册上,转到窗台的花上边,“娘,今日我来是想问问杜家小姐的事,之前去将军府,偶然和她说了两句话,不料她后来竟出了这种事,怀着身孕,坐月子,很多事都有心无力,今早听玲珑提及,不做点什么,总觉得心有愧疚。”
裴氏在旁边心不在焉,儿子的前程没有着落,厚厚的账册看来多半是没有问题了,宁氏又不是傻子,真有问题,哪会光明正大拿出来让她核算,听着沈月浅的话才回过了神,不赞同道,“武定将军府和我们素来不对盘,晨曦提他们干什么?”说完又觉得话不妥当,毕竟,不对盘是她自己结合两府之间的恩怨推测的,具体恩怨,她也不好说,强颜欢笑道,“你如今要照顾三个孩子就够累了,其他事情能不管就不管吧。”
语气多少有点循循善诱的成分,裴氏担心宁氏埋怨她越俎代庖,毕竟,宁氏才是沈月浅正经的婆婆,裴氏低着头看茶杯里扶着的茶叶,不说话了,进门后,齐氏就和她说了大房二房三房的恩怨,那时候,老将军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随后姨娘跟着去世,齐氏就怀疑是宁氏做的手脚,平时多防着宁氏,她也愿意亲近齐氏,如今齐氏不在了,猛地没了说话商量的人,裴氏多少不习惯,尤其,多年来,宁氏与她们虽然算不上亲近,可对她们也不坏。
“杜家的事情在京城传的有模有样,你三婶说的对,最好别插手。”宁氏慢慢将两府间的恩怨说了,“外边人揣测我们两府之间的恩怨,不全对,也不算有错,杜家的人沉寂多年,你最好离着远些,杜小姐又是杜家的家事,你更是别过问。”想当年,杜家在京城和文家齐平,也不知何时就没落下去了。
沈月浅若有所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我明白了,要不是先问过娘,真怕自己脑子糊涂做出什么事情来。”
宁氏看了沈月浅两眼,沈月浅进门后,大事小事规规矩矩,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情来,如此说,完全不像她了,裴氏在旁边插话道,“你能做些什么?杜家好像闭门不见客了,前两天回裴家,听我娘说,杜家人想要回老家。”说起来,裴家和杜家有些渊源,都是皖南那边发家的,不过,裴家一直不显赫,又是祖上三代的事情,亲近杜家的话指不定要被冠上巴结的名声,所以,京里边的人知道两府出自皖南,却是从来没有将裴家和杜家牵扯到过一起,本就挨不着边的人和事,不过是追踪溯源有的关系罢了。
沈月浅侧着耳朵,明显一脸好奇,裴氏失笑,“想不着你喜欢听故事,杜家和裴家祖上都是皖南的人,我祖父从小都生活在京城了,杜家比裴家还要早,杜家要回皖南,皖南估计都没人了。”
杜家在京中发达后,也有上门投靠的同族人,杜家能帮衬的就帮衬,故而,皖南那边的人越来越少,裴氏回家让裴太夫人给她挑两个厉害点的账房先生,才听说了这件事,当时裴太夫人还说,“杜家在京城虽然没落了,总是比回皖南要好的,听你你爹谁小时候和你祖父回乡祭祖,那边荒无人烟,条件哪比得上京城,否则,也不会想着法子将祖坟迁到京城来了。”
裴氏才觉得一件事奇怪,“裴家的祖坟迁到京城来已经几十年了,依着杜家当年的显赫,没理由每年还回乡祭祖才是。”在世人眼中,祭祖可是大事,每年清明节,朝廷休沐,就是腾出日子祭祖的,杜家在京中这么多年,没有听说来来回回跑皖南的事情,裴氏只以为杜家没有回乡祭祖,不免叹息道,“难怪杜家渐渐没落了,忘祖弃宗,这样的人家怎么会受到祖宗庇佑?”
沈月浅却觉得不同寻常,联想到杜仲每年多次离开京城的情形,就是他回了皖南也没人知道,她以为宁氏会知道杜家的事情,没想到裴家和杜家还有这样的渊源,就是文博武估计也是不知道的,沈月浅又问了几个问题,裴氏不紧不慢回答着,这两日核对账册累得不轻,和宁氏虽然有话聊,因着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