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的……
史菲儿也不急, 只是依旧愁着脸端坐堂上,时不时用帕子擦拭一下眼角,心里盘算着, 下一步自己是先要继续装悲苦呢,还是直接敲打, 正犹豫不决时, 忽听见贾政开了口,“母亲思念父亲, 故而有此一梦, 但梦不过是日思……”贾政话没说完, 便听“啪”的一声, 就见一茶碗子摔在了跟前,贾政吓得往后猛退退一步,再抬头发现贾母正对自己怒目而视。.し
“但什么?但梦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故不足为信也!这梦可是你过世父亲荣国公托梦于我,我不过是转述罢了。我知道你们心里是不把我的话当话的, 否则怎会如此怠慢!你父亲说这房若不换,这荣国府他日将家破人亡, 这等天大之事你等都不放在心上。哼!今日我才明白了,怨不得我昨日问你父亲为何不直接托梦将此事告诉你兄弟二人, 你父亲只苦笑不语, 如今想来定是给你说过了,你却当作耳旁风了吧!”史菲儿借题发挥大耍威风。
贾政见贾母动怒,慌忙跪下连连告罪,口口声声称自己不敢, 好生劝解一番,才让史菲儿装的贾母略微平了怒气。
贾赦在一旁看着,起先也是一惊,但因从未见贾母对贾政如此发过脾气,一来心中有几分幸灾乐祸,二来也怕引火烧身,索性低头旁观沉默不语。
“母亲别为此事生儿子的气了。儿子只是怕母亲甚是思念父亲,故而才想劝解几句。”贾政怕贾母再动怒,见其熄了怒气连忙解释道,“既是父亲托梦,儿子自当从命。就算只是母亲交代,儿子也必然听从母亲安排。儿子虽然愚钝,但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贾政见贾母脸色渐渐平和才又说道,“只是母亲说的换房一事,儿子不大明白,不知是如何换法?”
听闻此语,史菲儿心中一喜,既然这有人问了,自然就顺着话茬往下说,“你父亲告知我说,古往今来都讲究名正言顺。此番你哥哥已经袭了爵,理应居于正室。而现居在别处又无挂匾,如若让有心思的人传出话去说我荣国府对降等袭爵一事心有不满,这闲话若是传到当今圣上耳朵里去,那岂不是祸端?”
听贾母如此一说王夫人心里自然不乐意了,暗骂死去的荣国公没事找事,这样一来不是明摆着让自己一房迁出荣禧堂么,自己现在跟着贾母住在荣禧堂是何等体面。贾母年岁已高,不愿打理府中之事,如今大房家住得远且又有身孕,府中各事几乎都是听自己的,这要是搬了出去以后再想搬进来可是难上加难了。想到此王夫人忙忙张了口:“若是只因没挂匾额之事老太太也不要动气。只消过上几日的,挑上一个好日子将一等将军府的匾额给哥哥嫂嫂那边挂上便是了。如此一来自然也无人再敢说什么了。"
史菲儿听王夫人如此一说,便知其意思,居然自己说的这么清楚了,她居然还能如此接话,分毫不提自己要搬家换房的事呢,这脸皮也真是够厚了。史菲儿点了点头,应道:“匾额自然是要挂上的,不但要挂,连这荣禧堂的匾额也要一起换了。”史菲儿转头看向贾政,“不过换匾额之前,自然要将房且先换了。要不然就更是名不正言不顺了,哪有弟弟住正房让哥哥分出去住的?况且哪有一个六品主事住一品将军府的,这便是逾制。你素日都是懂事的,这种大是大非你自然心里清楚。”
贾政被史菲儿如此一说,将原本刚想好的一大套说辞堵在喉头说不出口。
史菲儿冷眼瞧见心里暗笑,贾政这人真是如书中所说,读书刻板,不通庶物,为官无作为,但偏偏又生了一颗爱慕虚荣心。他读了不少书,自然知道依着国法家规自己住在荣禧堂名不正言不顺的,但却还能坦然一直住着,多半是那颗爱慕虚荣心闹的。这让史菲儿打心眼里有点瞧不起,若真是想要,就自己好好去努力,认真当官,努力升迁,若这方面不行,也可令想其他方法,但赖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学学自家祖上,这一门两公,也是人家兄弟两个各自挣来的。自己给自己奔个前程怎样享受也是安心啊。
史菲儿见众人各怀心思都不说话,懒得再等索性继续说了下去:“就这样办吧。老大你们收拾收拾搬回荣禧堂。老二你们一家收拾收拾搬到老大那边的宅子里去。”
史菲儿此话倒是一下惊醒了众人,不过四人表情各异,有欣喜若狂的如贾赦,也有愣在当场的贾政,亦有气的眉毛都快立起的王夫人,倒是大太太张夫人,史菲儿看她脸色颇为平静,无惊无喜,似乎所说之事和自己无关一般。史菲儿心里对这张氏又另眼相看了几分。
“母亲这……”贾政犹豫着又开了口。
史菲儿叹了口气,并没接贾政的话茬,“之前因我惦念着你父亲过世,众人理应守孝为先,可你父亲惦念你们兄弟二人前程,早早便替你们请了爵请了官。也谢这皇恩浩荡都允了,圣命要遵,但守孝也是本份。因我在你们兄弟又不能分家,于是我才匆匆忙忙让老大一家搬去偏院暂住,这样一来既尊了圣命,老大袭了爵也没错了规矩。我原本想着等过了孝期,那时就可动动土木,让老大回来,可毕竟我如今年岁也是大了,凡事也想不到那么周全了,俗事一多这事一时间竟然搁置下了。要不是此番你父亲托梦于我,我恐怕还没想到此事的厉害呢。”史菲儿将头转向大太太张夫人,笑著说道:“此番可是委屈你了,老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