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的城东处有一家跑商人下榻的驿馆,每日有各种商队来往大业境内各处。
商队不但走商,偶尔也兼职护送人的生意。
有些单独上路去他处的人未免担心一人行路恐有不测,所以会搭伴商队一起走,人多有照应,商队也不在乎多带个人,久而久之就有了这样的捎带生意。
齐洛蔺从茶楼后院出来后直接去了城东的驿馆,在问了驿馆的掌柜后,终于寻到了一支出发去光州方向的商队。
恰好商队午后就要出发,齐洛蔺跟商队领头谈了谈,见领头谈吐正派,下头的人也生的周正,付了些“保护费”后就得了个一起上路的位置。
一同上路的也不只齐洛蔺一个小姑娘,还有一对母女,也是要去光州投奔亲戚的。
那妇人与女孩儿都穿着半旧不新的衣裳,那衣料那旧色竟然是连齐洛蔺身上的都不如。也不知道是母女俩故意为之的打扮还是真的家中困难。
母女俩带着三四只包袱,见了齐洛蔺就将包袱全数拢到了她们的身后,为她腾地方,也防着她。
齐洛蔺试着友好得同她们笑了一笑,捡着一侧坐下。
齐洛蔺与她们坐在一辆车里,初始母女俩有些拘谨,没与齐洛蔺交谈。等商队出了上京城后,那家女儿才大着胆子问了齐洛蔺的姓名。
“齐洛蔺。”齐洛蔺回答了她,又同她说了是哪几个字。
那小姑娘似懂非懂的唤了她一声:“小姐姐。”
齐洛蔺看她模样确实比自己小,也就笑着应了。
有了齐洛蔺这和气的笑,小姑娘渐渐摒弃了生疏,敢与她聊的多起来。
齐洛蔺这才知道母女俩的当家人几月前因病去了,早前为了治病家里早穷的揭不开锅了。负债累累不说,京里的几房亲戚也嫌弃她家断了来往。
如今母女俩没法子,只有动了变卖京里的宅子偿还了债务准备去光州投奔娘家亲戚的念头。
齐洛蔺宽慰了她们两句,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出京后的头一天晚上。就要面临露宿野外的命运。
好在此时离上京也不是很远,周围也有其他的商队,到也不显得寂寂吓人。
商队的人将几车围成了一个圈,在圈内升了火。一群人围着篝火取暖,啃着干粮充饥。边啃干粮还攀谈着这一路的打算,气氛也是不错。
齐洛蔺这番跑路不说没准备包袱行李,更没准备什么吃的,轻车简行的简直像是出门来晃晃的。不过她都藏了值钱东西在贴衣处。按照这一路的花销用度计算,也够她撑到回到清远村了。
如今就想要下车去问商队的人买点干粮,那母女中的妇人到是好心,分了她一个饼子。
吃过了晚膳,母女俩就先睡了。
齐洛蔺还没睡意,便躺着想心思。
心里头先想着都这个时辰了,吴妈妈应该回泷秀王府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告知许清渠自己不见了的事情。
不过她倒不担心那府里的人会担心自己出什么意外,毕竟她走近茶楼时车夫都看着的,只要进茶楼一问,那楼里的小二一定会告知他们。
就不知道等许清渠知道自己跑了后是什么想法。还有那位泷秀王。
齐洛蔺知道那两位聪明人一定一下就能猜到自己这跑路的去向。同时她也觉得按照那两人的脾性,知道自己要回去了,应该是不会多加阻拦的。毕竟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
想过这一茬后,接下来想的自然是清远村的家了。离家几月,也不知道家中如今是什么光景,齐家阿爷如何,而最重要和最头疼的就是薛氏和齐洛晴。
当初从家中离开去上京是因为婚事,而今从上京跑回去也是因为婚事。齐洛蔺不禁觉得她指不定这辈子又该蹉跎在这婚事上了。
这想着又想起来齐家阿爷总说要她早些嫁人的打算。还是齐家阿爷懂她,知道她这心是不想这方面的。
想着想着就渐渐睡了过去。
商队行了三日,越来越远离上京城。终于渐渐走上了荒无人烟的道,也与一些商队分了道。
就第一日露宿野外之外,后两天都有驿站可落脚。商队虽然捎带着齐洛蔺几人,但下榻驿站可不会算她们的份。要住驿站还得自己花钱。
只不过住了两天有床睡的地后,今日到是又要露宿野外了。
商队照例又将车围成了一圈儿,像包饺子似的。中间升起了篝火,既能取暖,又可以驱赶野外的野兽。
齐洛蔺前两日下榻驿站时问驿站购了些干粮,如今随那母女俩一起窝在车里啃干粮。
而商队的人也在驿馆里补充了食粮。还买了几坛子酒,如今围坐一座,嚼着干肉开了一坛子酒品品味。
车里的几人闻着飘过来的酒香,听着外头高声的交谈,妇人对着齐洛蔺笑了笑,齐洛蔺知道她这是要睡了,也还了她一个笑。
妇人和小姑娘通常都睡的较早,相处这两天,她已经摸着了规律了。
任两人先睡去,齐洛蔺边听着外头的笑声,边闭着眼等着睡意来袭。
朦朦胧胧之间,齐洛蔺的鼻端忽然嗅到了一股子浓重的酒味。正在奇怪着,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声,吓得她立马睁开了眼。
面前一幕却结结实实得吓住了她。
车内比不得外头有篝火显得亮堂,所以妇人总是点一盏昏黄的小油灯,这会儿也托着这小灯的福,齐洛蔺瞧见一个汉子正压在妇人身上,一手捂着妇人的嘴,一手钳制着妇人的手,而那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