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们脸上都露出惊喜神色,徐晨以而立之年封侯,那么意味着只是痴长几岁甚至更为年轻的他们,同样也有年少封侯的可能性。而文官们的神情就复杂很多了,徐晨升迁在情理之中,但是让徐晨既升迁又封侯,可就不是文官们想看到的了,毕竟无论朝野之中有怎么样的矛盾,文官和武将这之间的对立是恒久的,所以武将坐大当然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一名吏部主簿当即站出来朗声说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可,徐将军有大功于北伐,其功绩足以青史留名,但是毕竟年纪太轻,如果直接封侯的话,恐怕容易助长其骄傲之情,不利于一员我大明未来骁将之崛起,还望陛下三思!”
这吏部主簿看上去是在吹捧徐晨,但是实际上是在提醒叶应武,徐晨现在的年纪若是贸然封侯的话,恐怕很容易导致徐晨骄躁,未来很有可能铸成大错。
只不过他话刚刚说完,汪立信等人的脸色就变了。
而刘师勇等武将的嘴角边露出一抹冷笑,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嘲讽文官们竟然派出这么一个白痴。
至于站在最前面的文天祥,微微低头,叹了一口气。这吏部主簿实际上算不得站在叶应武这边的人,他出身世家,此时是在为谁说话足可以看出来。而这个家伙这个时候“顶风作案”的原因,十有八九也是要试探一下叶应武的忍耐和底线,为等会儿做准备。
就算叶应武直接动怒——文天祥甚至怀疑这并非不可能——除了这个吏部主簿倒霉之外,也多少得牵扯到吏部尚书汪立信,一个御下无方的牵连罪名是少不了的,这也是为什么汪立信脸色变了。
他只不过表态站在叶应武这边没有几天,世家这一群疯狗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咬上来了。
叶应武的目光转移到这个并不年轻了的吏部主簿身上,又转移到旁边脸色有些发白、着急的跺了跺脚的汪立信身上,再看看那些神情各异的文武百官,叶应武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官场百态,何其有趣!
而听到陛下的笑声,所有官员心中都是一震,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去。
什么时候陛下的脾气这么好了?
而叶应武不慌不忙的敲了敲桌子:“是不是在你看来,朕也很年轻?”
整个大殿在刹那鸦雀无声,原本交头接耳的官员们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因为在叶应武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之中,他们都听出了愤怒。陛下怎么突然发火了,还是刚才的那一声笑声只是怒极反笑?
而那吏部主簿也震惊的抬起头,正对上叶应武的目光,他的双手忍不住剧烈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个时候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他强调徐晨年轻,却忘了眼前坐在皇位上的这位皇帝陛下更加年轻。徐晨没有办法胜任侯爵的虚衔,那么叶应武是不是更当不了皇帝?
这再粗浅不过的指桑骂槐,就算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而现在陛下显然已经在气头上了,就算是解释什么,陛下又听得进去么?那吏部主簿轻轻吸了一口凉气,缓缓站起来,此时的他看上去苍老了几十岁,脚步踉跄的走到大殿之外,再转身跪下。
这是宋明两代朝堂上的规矩,下殿听参!
等于这个人的仕途基本上已经走到终点了。
汪立信轻轻松了一口气,而文天祥微微摇头,世家竟然派上来这么一个废物打头阵,果然根本不是陛下一回合之将啊。不过换句话说,这么一把年纪方才混到吏部主簿的身份上,显然这个人也知道自己的仕途就算是向前也没有什么用了,反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远离旋涡、一走了之。
隐约猜测到这个老人的意图,文天祥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或许现在的朝堂上,现在的那么多世家出身的臣子们之中,这个家伙反而是最聪明的。
“徐晨迁大明两淮军第一师师长,封侯爵,封侯之名称由吏部和兵部共同拟定之后上报政事堂。另外大明两淮军第一旅授‘大明干城’称号,以表彰该旅在北伐之战中的功绩,全旅官兵功另多转一级。”叶应武沉声说道,撑着桌子猛地站起,仿佛刚才那个让群臣一惊一乍的喜怒无常皇帝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杀鸡儆猴的作用是明显的,这一次回答叶应武的,只有整齐划一的“遵旨”。而站在那里、虽然年轻得有些过分,但是气势咄咄的陛下,让所有臣子都不敢小觑。
“大明将士在前浴血厮杀,如果lùn_gōng有差错和偏颇,朕有何颜面去见那些曾经和朕并肩奋战的将士,又有何颜面去面对钟山的忠魂英烈和那些站在招魂白幡下的百姓们?”叶应武的声音虽然低沉,却振聋发聩。
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此时此刻的叶应武,犹如一座险峻直冲云霄的山岳,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攀爬。
而站在后排的不少年轻官员,都下意识的攥紧拳头,他们实际上尚且远离朝廷和世家斗争的旋涡,也没有将文官和武将的隔阂和相互提防看的那么重,所以他们都以鄙夷的目光送那佝偻的身影离开,然后迎上叶应武的目光,在他们看来,为大明做出如此贡献、如此牺牲的将士们,就应该得到这样的嘉奖。
站在前面的邓光荐也感受到了背后一道道灼热的目光,心中感慨万千。
如此年轻的陛下,如此年轻奋进的官员,如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