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当中一面令旗已经狠狠挥下,操控床子弩的士卒同时松开了被他们拽紧的弓弦,弓如满月。
“轰!”一声巨响传来,第一支巨箭已经没入营寨当中,蒙古士卒的惨叫声,和火蒺藜的爆炸声此起彼伏。而在躲过第一批箭矢攻击之后,蒙古投石机已经开始咆哮,宋军虽然在投石机上面没有怎么发展,但是和蒙古较量一二的本事还有的,即使是仰攻山头,也没有丝毫落于下风的样子。
石弹如雨般砸落,和蒙古士卒相比,宋军终归还是要好一些,毕竟可以在金刚台下的平原上从容腾挪,而蒙古士卒只能缩在寨墙后面祝愿石块不会从天而降。
“两位将军,还请抓紧回避!”几名亲卫看着石块呼啸着砸入不远处的人群中,急忙上前说道。
真是奇也怪哉,宋军中军距离金刚台还有一段距离,蒙古鞑子的投石机是怎么突然间打这么远的?
就当中军亲卫们诧异的时候,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正好砸中一名亲卫的后脑勺,头盔深深的凹了下去,那名亲卫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落,很快就消失在惊慌的战马和人群当中。李庭芝拽紧缰绳,看向夏贵,两个人突然间意识到事情不妙。
“蒙古鞑子的投石机不可能打这么远,有埋伏!”李庭芝已经恍然明悟,高声吼道,分外焦急!
“来人,传令,左翼、右翼各部,固守!前锋全部退下来,快,快去啊!”夏贵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赶在李庭芝之后下达命令。
仿佛是想要回应他的吼叫,无数的石块从两侧山丘后面抛过一条条错乱的弧线,狠狠的砸进宋军左右两翼,一时间倒是前锋受到的打击最小。而大地同时开始缓缓颤抖起来,金刚台脚下沿着青山一线,无数的蒙古士卒同时钻出来,浑身泥土和草叶,就像真的从地里冒出来一样。
夏贵和李庭芝的瞳孔狠狠一缩,而前面原本紧闭的营寨寨门也是轰然大开,大队的蒙古步卒呐喊着冲在最前面,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急着向山坡下冲,而是和那些躲在第一道土墙后面的同伴一起,飞快的抽出来什么。
那一道看上去颇为坚固的土墙,竟然在转瞬之间倒塌,一堆一堆土顺着缓坡直接滑落到前面那一道深深的壕沟当中。而那些士卒有些吃力的顶着宋军密集的箭矢将怀里抱着的圆木扔进壕沟当中,原本还有些参差不平的壕沟有了这些圆木和还陆续倾洒的尘土,变得愈发平整。
李庭芝顿时明白那道土墙是什么样的存在了,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和障眼法,至始至终蒙古鞑子就没有打算困守营寨,他们弄出来的这壕沟和土墙,看上去会给人一种蒙古骑兵不会冲击的错觉,从而让宋军一心一意的准备进攻营寨。
可是等到各种大型器械全部摊开之后,蒙古鞑子却是突然间冲出来,将土墙推翻,这一道土墙能够在刚才宋军箭矢和投石机的攻击下坚挺依旧,并不是因为堆砌的有多么结实,而是因为这后面有一根根圆木支撑着,这样就类似于普通营寨的寨墙外面糊了厚厚一层土,零零散散的石块和箭矢自然不能够把它怎么样。
而且除了这一处伏笔之外,蒙古鞑子的大队步卒全都埋伏在山脚之下,身上全都铺着草甸甚至泥土,使得刚才匆匆忙忙冲上去的第一批宋军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踩过的地方还有人存在。
这些伏兵只有千余人,虽然不多,但是随着一面面黑色旗帜招展开来,他们还是呐喊着撞入了距离最近的宋军前锋。正打算冲击的宋军前锋刚刚收到了全军后退的命令,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进退,正好身后蒙古伏兵怒吼的杀上来,所以他们也索性转身和蒙古士卒撞在一起。
这些不过是些蒙古汉家步卒罢了,淮军男儿也不是孬种,尤其是大家路过兴州的时候都看了天武军那头都快抬到天上去的样子,所以这时候一股血气冲上来,谁都想建功立业。
“杀,杀鞑子!”一名宋军都指挥使策马迎上蒙古步卒,宋军前锋足足万人,哪里会怕他千余人的伏兵,也不管什么长枪兵、刀盾手,竟然乱哄哄的一股脑压了上去。
马蹄声震动天地,宋军前锋士卒怒吼着扑向距离最近的蒙古汉家步卒,却并没有看到沿着山腰,一朵乌云已经顺着山坡冲下来,而且越来越快。
“十个千人队,蒙古鞑子哪里来的那么多骑兵!”刚才还冲杀在前的那名都指挥使无意间抬头,看见十面迎风舞动的将旗,忍不住脸色大变。他麾下也不过只有万余步卒,而且阵型已经散乱如沙,哪里挡得住这么多蒙古骑兵额冲击。
“蒙古鞑子,蒙古鞑子骑兵!”刚才还甚是威风的宋军前锋士卒意识到大事不好,刚才那一股子血气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鞑子骑兵,大家快跑啊,打不过,打不过!”
“鞑子骑兵从山上冲下来,根本打不过,抓紧跑,还有一条活路。”
几个都头更是出人意料的跑的比自己手下士卒快多了。他们多数都是几番浴血厮杀下来的老卒。
这些淮军老卒和天武军老卒不同,因为天武军士卒都是一场又一场辉煌的胜利磨炼出来的,艺高人胆大不说,更是对于蒙古鞑子没有丝毫的恐惧,有的只是深深的鄙夷,所以往往这些老祖能够担当大军冲锋在前、披坚执锐攻克敌人重兵把守要害之处的尖刀,比如在襄阳虎头山一战当中,王进和杨宝正是凭借着天武军老卒冒死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