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赶在年末的一场大雪,下的格外的大。
纷纷扬扬,无边无际,远眺的视野全部都是满目的白。整个凤凰台别墅区,抬眼望去,一向低调的褚红色瓦顶,也俱都淹没在皑皑白雪之下,再分不清是哪一家。
然而八号别墅的右侧车库里,却仿佛跟外界无形分割开来,格外的不协调。
仓库里什么都没有,只在地上,有两盆开的热烈非常的红花,一盆是脸盆大小的红玫瑰,一盆,是攒成一个红花球的
日本海棠。
这样罕见的红色花朵,在一向以红色作为喜庆传统色的华国,走到哪里都是十分招人眼球的。
然而此刻,车库里的三个人的目光,没有一个在它们身上。
破旧的小木桌上,两朵金色兰花盛开的那一刹那,三人只觉身边氤氲出一股淡淡的香气,缭绕四周,若隐若现。
陆正辉和钱老头儿察觉到这股香气,深嗅两口,又似乎只是幻觉,渺无踪影。
然而就在他们虔诚而又热烈的看着两支盛开的金色花朵,目眩神迷,心旌动摇之时,突然,一股浓香扑面而来!
那香气是如此浓郁,却又格外的清透。既不像玉兰浓香醉人,又不像莲花恬淡无影,它浓郁又醇厚,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太厚重,反而层层叠叠,如浪潮涌动,让人觉得花香清透无比,格外醉人。
香气一出,就立刻发散周围,一瞬间弥漫开来,荡涤四周,整间车库都是这样灵透的香气,一瞬间,屋里的些微尘土气息仿佛销声匿迹,踪影全无。
这样尘秽尽扫的霸道架势,丝毫没有寻常兰花端庄自持的谦谦君子之态,反而如同君临天下。王威自知。
陆正辉和钱老头儿忍不住形象尽失,如同瘾君子一般,贪婪又难以克制的深嗅了两口。这香气有如实体,从口鼻中进入。清清凉凉润入肺中,又在五脏六腑中来回缭绕,说不出是舒服还是难受。
两人面色先是享受,紧接着又一阵青白,胸中作呕。但一时不解为什么。只当是花香太浓了,难免有些晕人。为了多看两眼这罕见的花,俱都强忍着。
不过这股呕意越来越重,仿佛五脏六腑都跟着绞紧翻涌,陆正辉和钱老头儿实在控制不住,强忍了一会儿后,齐齐奔到门口,半俯身体,齐齐作呕。
两人刚张开嘴,腹腔内就不由自主向上顶出一团东西来。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发出恶心的“呕——”,光是听着,就让人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汗毛倒束。
然而架势摆了半天,也没将东西呕出来,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别提有多销魂了。方圆圆紧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突然福至心灵,伸出手来,内蕴柔劲。狠狠在两人胸椎处拍了一掌。
这一巴掌的力气,尽管已经让方圆圆克制了很多,然而其中带着特殊的发力技巧,两位头发都斑白的老人家。齐齐一个踉跄,栽倒在雪地里。还没等爬起来生气,胃中一股气翻江倒海,难以忍受。两人嘴一张,齐齐呕出一团拳头大的黑色灰色褐色黄色红色绿色混合在一起的,黏呼呼的东西。
这团恶心难当的东西刚落在雪地。那一片白皑皑的雪花瞬间发出恐怖的“哧啦啦”的声音,从中心处腐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正不停像四周的雪地蔓延。
陆振辉和钱老头儿忍不住看了一眼,不由又半趴下身子,干呕了几声,这才颤颤巍巍从雪地里爬出来。顾不得掸下身上的雪花,就神色骇然,又夹杂的几分恶心看向已经走出门外的方圆圆:“这这这……这究竟是些什么东西?难不成那花香不能闻?有毒?”
陆正辉在一旁并没有说话,但也是心有余悸。他们虽然年纪大了,但谁也不想这样就玩完了啊!
方圆圆神色复杂难辨。
她掏出手机,新换的手机壳背面是明晃晃的镜面,可以清晰的照清楚人脸。她把手机往两人面前一放,陆正辉尽管狐疑,也不由和钱老头儿,头挨着头,挤挤挨挨的看向镜子。
因为手机是放在钱老头的面前,首先映出来的,就是他的脸。
钱老头儿今年六十三周岁,身体一向硬朗,平常吃喝有度,每天再散散步。不说长命百岁吧,这身体素质跟同龄人比起来,还是很健康的。
但是不管多健康,毕竟年纪到了。
此前的他,头发花白,额头上眼角处,俱都有三条深深的横纹,面色也不复年轻时的红润有生气,反而脸上已经出现了点点的老年斑。虽然家学所致,走起路来挺胸抬头,但是已近知天命,骨骼都已经有些萎缩,钙质流失,身体机能退化,所以尽管精神头尚好,也不能像年轻人一样腰平背直,精神磊落。
但此时镜中的他,须发返黑,虽然仍旧夹杂着点点白斑,也不得不承认,看着年轻了许多。
额头上承载着岁月痕迹的皱纹也被无形的力量抚平,他面色红润,气血充足,仿佛整个人年轻了十岁不止,站在那里,腰背都挺直如青松。
他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摸上了自己的头发。又看看旁边的陆正辉,发现此时的陆正辉,头发黑亮,精神奕奕,脸上的老年斑不知何时都已经消匿无踪。伸出手掌来一看,以往胶原流失显得干巴巴的手掌,此刻已经恢复了厚实的肉感——这简直像是做梦一般!
两人惊奇又难以置信的看向方圆圆,颤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灵气的作用?是不是兰花?是不是那颗兰花造成的?”
方圆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