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温不花忙令分出人手去把这些小船占了。那掉进水的马匹救不起来,但是有些人仍在水中挣扎,忙令救到小船上,才没就起来几个,只见水下四处都咕嘟嘟冒出鲜红的血来,那些落水的都被刺死了。忙叫取长兵来搠,哪里还搠得到。后面战船弓弩又急,蒙军此时已经折了大半。
急忙下令加紧开船,先闯过对岸去。口温不花坐的是一条大渔船,长有三四丈,宽有一丈,没划了几下,船身一震,接着越震越急,不多时,只听船尾发出惊呼,原来船底漏了一个大洞,正咕嘟嘟冒出江水来,左右忙取衣服来堵,前面也发声喊“前面漏水了,前面漏水了。”
还不及查看,就听见中间也喊漏了,片刻之间,百余条稍大的船都漏了水,众人都呼喊小船来救,这时小船边上一个接一个冒出人头来,蒙军拔刀来砍,这些人用双手扳住船舷,只一摇,穿上人马都站立不稳,晃了几下,接着用力一扳,都把船扳翻了。水里血流更急,江面染红了一片。
此时江面上只剩下七八十条稍大的船,都进了水,船上人都泡在水里,后面战船呢逼近,把弓弩下雨一样射过去,船上哭爹喊娘,乱成一片,有的慌乱间部分东西南北,跳水逃命,被水下水鬼几刀搠死。口温不花挡开弓箭,眼见得手下死伤殆尽,横刀在颈上一勒,自刎身亡。
却说那岸上步军,都在江边等待船只返回来接。斜刺里突然冲出一彪军马来,都是宋军的号衣,忙要接战,却见一旁树林里咻咻咻射出密密麻麻弓箭来,转眼死伤了二三百。
盾兵忙举盾牌,此时对忙马军又到,撞踏开一条口子,如一股旋风冲进阵去。接着后队步军掩杀上来,蒙军大乱。
此地是一个天然的码头,前面临这江水,左面是一片树林,此时弓箭正急,右边是一片山坡,都是杂草荒地。蒙军忙往右边山坡上逃来,忽听头顶上一声锣响,山坡后面转出四百刀盾兵,将盾牌往山坡上一立,抬头望去,好像一堵铜墙铁壁。
接着盾牌空隙里伸出长矛来,将近前的蒙军统统搠死。蒙军不敢上前,都向后面逃去,均州军随后掩杀,直杀到傍晚时分。赵合担心晚间兵卒走失,这才鸣金收兵。
战后清点功劳,水军斩首两千七百余,又逼死口温不花,陆军斩首三千,俘虏七八百人,缴获军械衣甲无数,不过自身也伤亡了三百余人。众头领心痛不已。
战后休养生息,一面加紧练兵。一面在招兵买马,又着俘虏修筑城墙,广撒探马游骑,提防蒙宋来攻,半月之后,随州传来消息,蒙古大将察罕率大军与枣阳军对阵,初时连胜数场。
枣阳军不能抵挡,接着察罕得到消息,言王子阔出战死,欲提兵来报仇,正好撞上追击口温不花回转的光化军,一场大战,双方各有死伤,这时枣阳军赶上来,与光化军两面夹击,察罕大败,退入邓州。
杨过默算宋庭必遣人来,只是自己等人又不愿附于这株久腐之木,但是若惹怒了它,也不是好相与的。当下只是加紧招募兵卒操练。得了这连场大胜之威,均州百姓都把清风寨看作天降的救星,投军者甚众。不几日,已募的新兵六千,赵合把他们操练了半月,都打散了与老兵合为一处。
临安,皇宫垂拱殿,赵昀埋首批阅奏章,此时赵昀正当壮年,年岁不足三十。前年史弥远去世,赵昀摆脱了这个钳制的大威胁,终于熬出头来,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此时近侍来报:枢密使高鸿求见。赵昀道:“快请。”近侍请了高鸿进来,高鸿躬身行礼。理宗急道:“不必多礼,快坐。”
高鸿依言坐下,激动道:“官家大喜呀,臣刚刚接到急报,蒙古兵分三路进攻我大宋,刚才传来捷报,中路军蒙古王子阔出进攻均州大败,连阔出都死在城下,另一路蒙古亲王口温不花率领,听闻阔出身死,前去报仇,又在丹江上被杀的大败,口温不花自刎身亡,大将察罕被光化军及枣阳军前后夹攻,败退至邓州去了。”
赵昀大喜,道:“果真如此?!”高鸿道:“千真万确!”赵昀赞道:“这均州知州是那个金朝降臣白华吧,我本俩还以为他是个软骨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等本事,此人当得重用!”
高鸿一窒,喉咙好似堵了一口痰,咯咯作响,脸色憋得发红。赵昀见他不答话,抬头去看,看他脸色怪异,问道:“高卿家怎么怎么回事?身子不舒服?”高鸿咳嗽了两下,才结结巴巴的道:“官家,这击败蒙古军的,并不是白华。”
赵昀奇道:“不是白华?那是谁?周围那个州县的将领?”高鸿道:“都不是,两度大败蒙古军的,是一伙,一伙山贼。”
赵昀道:“一伙山贼?能败了蒙古军?你给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高鸿道:“阔出率大军屯与均州,白华候援军不至,于是投降了蒙古,当夜请蒙古人饮宴。这伙山贼趁机劫了蒙古军营,直冲到均州城外,这时候均州又均州守将不愿降蒙古,带兵围杀阔出等,一路打斗至城门口,那伙山贼见城内打斗,顺势冲进来夺了城池,阔出及手下军官都被杀死,白华被他们斩首,之后口温不花带兵复仇,在丹江上也被杀得大败。”
赵昀道:“哦?那这伙人倒也了得,高卿家认为应当怎么处置?”
“这,微臣不敢妄断。”高鸿此人并无大才,随口答道。
要说这临安城内,那可真是“